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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穆宵问,“他的大脑并没有受伤。”
马医生神色凝重,查看完所有的检测结果后说:“有一种可能,病人曾受到过严重的刺激,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的机制,强行篡改了一些记忆。”
穆宵连呼吸都带着痛觉。
“那现在该如何?”
马医生说:“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似乎很害怕医院的环境,甚至害怕医生和医疗仪器。”
刚才他想要给段栩然做进一步的检查,少年表现得十分恐惧和抗拒,缩在穆宵怀里,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但我们现在无法知道刺激段先生的到底是什么,是对生命危在旦夕的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所以也无法从心理角度进行治疗。”马医生解释道。
“我建议,遵循他如今的记忆规则,先带他回现在熟悉的环境中去。病人如果留在这里,可能会加深应激和混乱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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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栩然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长到他在睡梦中都隐隐觉得不耐烦,好像惦记着某件事,着急要醒过来。
终于,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然然”。
那人说,醒醒,我们到家了。
段栩然迫不及待地睁开眼。
他可能真的睡过头了,手脚都发软,感觉站也站不住。
不过还好他也不用依靠自己站着。
他趴在一个宽阔的肩背上,男人微微偏过头,露出笔直高挺的鼻梁。
“然然,到家了,”男人声音温柔,“回家再睡。”
段栩然揉了揉眼睛,手摸到小渊的头发,像刺猬一样,硬挺挺地立着。
眼前是爷爷留下的那座小房子。
破陋,窄小,但坚强地屹立在棚户区中。
段栩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颗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趴在小渊的耳边说:“太好了,是你带我逃出来的吗?”
“终于可以回家了。”
“嗯。”
男人沉声回应,顺势搂着他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回家。”
第89章
段栩然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目光四下逡巡。
不对劲。
哪哪儿都不对劲。
虽然这间小房子里的布局和陈设一点都没变,但段栩然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微妙的违和感。
首先,身下的沙发有点古怪。
以前那个破沙发是爷爷捡回来的,外表脏兮兮不说,里面的填充物也变形塌陷得厉害,凹一块凸一块,坐上去嘎吱作响,选不好位置还硌屁股。
可现在的沙发,软和得令屁股沉醉。
当然,它还是一如既往的脏兮兮。但那些布面上的污点突然就变得有艺术品位起来,像某个设计师精心留下的画作般,分布在恰到好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