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石烈良弼在一座小丘上驻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萧总管,老夫虽然没有领教过那飞虎子的手段,但他麾下头号大将确实不同凡响,果真不愧是能击败我精锐大军的悍将。”
萧琦也一脸严肃的点头。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天平军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辛弃疾却依旧能够迅速依靠自己威望整饬出数千兵马,甚至还能摆开阵势,与金军开始对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尤其是辛弃疾列阵的速度竟然与神威军差不多,以至于明明占了个突袭的先手,萧琦却无法发挥到实处,只能阵而后战。
可天平军毕竟已经是这副模样,所谓内外离心,四方离散不外乎是,又哪里能挡得住金国正军的全力一击?
“左相,末将请出兵,碾死此贼!”萧琦狞笑着说道:“左相既然欣赏此人,需要让末将将其擒下吗?”
纥石烈良弼摇头:“兵凶战危,哪里能留手呢?将军尽力施为便可。”
萧琦冷笑了两声方才说道:“既如此,我要用这厮的脑袋作酒器!”
随后,萧琦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随后向下一挥。
他身边的亲卫吹动了号角,摇了几番旗帜之后,大旗向前一指。
隆隆战鼓声随之响起,神威军列成了步卒在中央,甲骑在两侧,轻骑当先袭扰的拐子马大阵,向前推进。
在这片被夹在北清河与泰山余脉之间的狭长地带宽不过十里,无论是哪方都缺乏奇谋妙计,辗转腾挪的时间,只能硬碰硬的打一场。
萧琦率领神威军信心满满的攻了上去,他原本还以为辛弃疾这六千多兵马就像个破房子一般,踹一脚就能踹倒。
然后,神威军就碰了个满头包。
不仅仅是轻骑回環骑射骚扰没有撼动天平军的军阵,步卒进攻也没有打进去,就连集中甲骑进行生穿硬凿都被打回来了。
双方接战半个时辰,行军谋克都死三个了,神威军硬是攻不进去!
目睹这番景象,萧琦不由得想起了神威军丢在巢县的第一猛安,又想到了自家的子侄,也是神威军第一将萧仲达,不由得连连叹气。
如果这些精兵悍将还在,神威军又如何会连一群军心浮动的残兵败将都收拾不了?
可事到如此,还能说些什么呢?
继续猛攻罢了!
不过此时辛弃疾也不太好受。
天平军这一路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军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辛弃疾威望惊人,各个大将又都率领亲卫厮杀在前,天平军绝对撑不过去。
然而即便这样,各处也是险象环生。
“叶二哥,你来这里作甚?”
辛弃疾刚刚率领亲卫厮杀了一番,方才稳定住了阵型,此时甲胄上还插着断箭,堪称狼狈异常。
然而他见到叶师禅同样狼狈而来,不由得皱眉疑问:“你聚拢了多少兵马?”
叶师禅摇头苦笑:“只有七八百左右,我的兵马有多一半都在北清河北边,白驹现在正带着他们往下游走,寻找渡口,建立浮桥,看看能不能做些接应。”
辛弃疾闻言,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北边没来金贼吗?”
叶师禅摇头,叹了一声:“金贼计划如此妥当,夹谷清臣却没有来,只能是因为在聊城被挡住了。节度错了,王友直王将军是真的在博州出死力,不是畏战躲避。”
辛弃疾点头,北清河以北既然没有敌人,那么逃脱的机会又能多了几分。
不过思量了片刻,辛弃疾还是微微摇头。
浮桥不是能够仓促建立的东西,仅仅依靠几艘渡船,在金国水军的压制下,就能逃走多少人呢?
不能渡河逃跑,那是一条死路,只能向东北逃,到济南府与刘大郎汇合才是正途!
叶师禅不知道辛弃疾所想,直接拱手说道:“五郎,我麾下兵马虽然离散,但我还有一番勇力,任五郎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