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主说了,尽人事由天命罢了,若是此战真的不可避免,诸位决生死之时,也莫要怪谁。之后我还会来,至于是谁要跪地请和,就各凭本事吧!”
耿京笑道:“你这厮倒也有几分诚恳,有这番言语,我要杀你都显得小气了几分,滚吧,让你的陛下洗干净脖子等着!”
移剌道也不恼怒,拱了拱手之后,转身离去了。
耿京目送移剌道离去后,方才对诸将说道:“将你们叫过来,却并不单单跟金贼斗两句嘴,而是忠义军魏公那里送来了军情。”
“五郎,跟大伙说一下。”
“喏!”辛弃疾应了一声,随后就脸色肃然的将魏胜与刘淮共同署名的文书简略说了一遍。
“……这就是魏公与刘大郎根据收到的情报,综合出来的军情了。”
叶师禅皱眉说道:“也就是说,徐州金贼很有可能会来进攻东平府?那岂不是说明咱们无法进攻大名府了?”
孔端起心中一突,随后立即出列说道:“叶将军此言差矣,这都是刘大郎的一面之词罢了,做不得真的。”
叶师禅正色说道:“刘大郎已经要率军威胁邳州了,怎么看都不像危言耸听的。还是说刘大郎会对咱们起了生分,只愿意做敷衍,不愿意出力牵扯金贼?”
辛弃疾刚要反驳,然而看到李铁枪警告的眼神后,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刘大郎必然会出死力的。”
辛弃疾有些愕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到竟然是耿京开口替刘淮说话。
“刘大郎这个人,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狂傲也好,僭越也罢,他终究是极其痛恨金贼,与金贼势不两立的。而且……”
说到这里,耿京自嘲一笑:“而且,刘大郎可能不在意咱们这些害民之贼的生死,却绝对不会放任金贼进入东平府害民。”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尽皆沉默,颇有几人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叶师禅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如此说来,问题就是刘大郎能不能拦住金贼了?”
之前是态度问题,现在问的是能力问题。
辛弃疾终于忍耐不住,出言说道:“若是靖难大军与忠义大军倾巢而出,说不得还能与徐州金贼正面对决,但魏公在开春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两年的计划都明言了,为了恢复民生,这两年尽量不动刀兵。
刘大郎最多也就是率领数千精锐,为我军作牵制。”
叶师禅喃喃说道:“几千人……不够啊。”
徐州金军足有三万人,他们可能因为第一猛安的全军覆没而使得战力有些下降,可数量毕竟摆在这里,战术的选择也很多。
最简单的一个,留一个万户留守徐州,阻挡刘淮,剩下两个万户一齐向北攻打东平府,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难道还能指望刘淮率数千人直接攻下彭城吗?
耿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孔端起:“孔先生,宋国那边可有确切的说法?”
孔端起心中慌乱。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
但他还是强行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已经有了,节度,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宋国的叶相公与虞相公还没有发来正式文书,却是已经派遣军使数次探查徐州金军,并且派遣许多兵马进驻山阳,似乎想要北上宿迁。”
叶师禅放下心来。
宋国渡淮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因为这是新一轮北伐的开始,容不得金国不紧张。
不用多,哪怕有一万宋军渡淮,徐州金军就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再加上刘淮亲率的精锐在邳州虎视眈眈,只要徐州金军能犹疑上几个月,天平军就能腾出手来,攻打下大名府了。
辛弃疾却是皱眉说道:“那为何刘大郎没有在信中提起此事?难道虞相公还要对刘大郎藏私不成?”
孔端起沉默片刻,方才拱手说道:“辛五郎,我说句实话,你莫要生气。虞相公不一定会对刘大郎藏私,但刘大郎很有可能对咱们藏私。”
辛弃疾闻言只是一愣,随即连连摇头:“此事绝无可能。”
孔端起步步紧逼:“如何不可能?刚刚节度也说了,刘大郎此人极其爱民,明明是天下名将,却能忍住不去上阵厮杀,而要恢复民生,此时看不过咱们所为,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阻止咱们出兵,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