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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第1页）

&ldo;说的是！&rdo;高煦连连点头之余又焦急地问道，&ldo;那你说该怎么办？&rdo;

史复沉着脸嘱咐枚青道：&ldo;马上去找庄敬，请他去仙鹤坊，问清沈文度究竟在不在府中！&rdo;交待完，他又对高煦道：&ldo;庄敬是锦衣卫副帅，兵马司在城内大张旗鼓拿人，他出面探听风声，不会引人怀疑！&rdo;

&ldo;恩！&rdo;高煦应了一声，随即对枚青一挥手，枚青躬了躬身，旋一溜烟儿去了。

枚青走后，高煦心神不安地在房中连连打转，史复知他方寸已乱，遂劝道：&ldo;王爷沉住气，一切等庄敬打探清楚再说！&rdo;

&ldo;本王如何沉得住气！&rdo;高煦一脸焦虑地道，&ldo;要是姓沈的漏网，那倒也罢了！可要是被抓住！那咱们可真就要遭灭顶之灾了！&rdo;

&ldo;也不见得！&rdo;史复又想了想，淡淡地说了一句。

&ldo;不见得？&rdo;高煦诧异地望着史复，&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史复分析道：&ldo;就算沈文度被抓，但他走私精铁之事，我汉府只是在幕后操纵，和他接洽的是纪纲。他就是招供，也只能牵扯到纪纲！&rdo;

高煦的双眼瞪得似铜铃大：&ldo;纪纲要是被抓，你能保他不供出本王？他要一招，咱们也脱不了干系！&rdo;

&ldo;干系是脱不了，但未必就是灭顶之灾！&rdo;史复强自镇定地道，&ldo;走私的事，王爷可有下过一道手令？可有片纸落在纪纲手中？都没有！就算纪纲招供，只要拿不出物证，那您也可矢口否认。这就是转圜的余地！&rdo;

&ldo;可即便如此，父皇也会疑上我！&rdo;

&ldo;两害相权取其轻！怀疑总比被坐实了好！&rdo;

&ldo;唉……&rdo;高煦满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就在今天早上，他还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干一场，一举夺取自己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没曾想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自己几乎就被逼到了绝境。现在的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沈文度能逃过此劫。

&ldo;王爷！&rdo;就在高煦如坐针毡之际，枚青领着庄敬推门进来，欢呼雀跃地叫道：&ldo;王爷，兵马司没抓到人。据沈府家奴说，沈文度四日前便已出京，说是去闽粤一带采买海货！&rdo;

&ldo;啊……！&rdo;高煦高悬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当即长出口气，笑道：&ldo;好险！看来天不亡我！&rdo;

史复却没那么轻松，他稍一沉吟，旋对高煦道：&ldo;既然得知去向，太子肯定会发海捕文书缉拿！&rdo;

&ldo;不错！&rdo;高煦立刻又紧张起来，赶紧道，&ldo;咱们得抢在大哥前头，把沈文度抓住杀掉！&rdo;

&ldo;怕是没那么简单！&rdo;一旁的枚青插口道，&ldo;南下的路千百条，何况现在都不知道沈文度身在何处，如何追杀？&rdo;

&ldo;咱们不知道，太子也不知道！&rdo;史复将目光对准庄敬，&ldo;现纪缇帅身在北京，江南缇骑均归你统率。你可遣缇骑四处打探沈文度下落，一旦查知，直接派心腹了结他的性命！&rdo;

&ldo;好！&rdo;庄敬爽快地答应，随即步履匆匆地出门而去。

房间内只剩下高煦和史复、枚青三人。高煦呆若木鸡地坐了许久，才一脸茫然地望向史复，道：&ldo;现在该怎么办？&rdo;

史复想了想，道：&ldo;眼下其实还无大碍。今日兵马司查抄沈家，已闹得是沸沸扬扬，料想这风声过不了几日便会传到沈文度耳朵里。此人一向精明，得闻消息后，肯定会躲起来。短期内，无论是咱们还是朝廷都擒不到他！&rdo;

&ldo;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rdo;高煦忧心忡忡地道，&ldo;我就怕沈文度会落到朝廷手中！&rdo;

史复也是一阵默然。许久，他方叹口气，道：&ldo;尽人事、听天命！就看咱们和朝廷谁先得手了……&rdo;

二

八月初一，天子车架返回北京城。稍事休息，永乐便开始打理因北征而耽搁的诸多朝政。

首先要追查的，就是沈文度走私精铁一事。不过还在回塞的路上，南京便回复消息，沈文度外出未归，不知去向，现正发海捕文书缉拿。永乐便将此事暂时搁置。转而将目光投向另一件事情上头‐‐田琛和田宗鼎的越狱。

这二人的脱逃，曾一度使南京朝廷风声鹤唳，好在其后过了十来日，他二人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南京城郊，这才让满朝上下都舒了口气。抓回二田后，刑部尚书刘观马上组织审讯，太子朱高炽亲自监审，可审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啼笑皆非：据二田供述，他二人俱是被人劫走，然后被关了十来日，后来又被蒙上双眼，塞进马车里，到雨花台时再被扔了出来。至于是何人所劫、劫至何处，他们则一概不知。

如此荒唐的供词，高炽当然不信，但他们被劫十来日却连京畿都没出，后来又莫名其妙地主动现身，这的确不像是蓄谋逃回贵州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高炽只得重新将这两个活宝软禁的软禁、看押的看押，然后起拟奏本，向在北京的永乐呈报。

二田脱逃，差点酿成大祸，永乐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又见高炽最后审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结果，他更是大光其火。愤怒之下，永乐立往南京连发两道敕旨：其一，刑部尚书刘观玩忽职守，险酿大祸，罢其尚书职，贬为胥吏；其二，皇太子遣使迎驾迟缓、且奏书失辞，此辅导者不职之过，命将左春坊大学士黄淮、左春坊左谕德杨士奇及司经局正字金问三人押至北京，由行在大九卿奏议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