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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第1页）

血战过后，战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御营将士早已累得脱力，瞻基亲随奔袭了三十余里又立即投入战斗，此时也疲惫不堪，根本无力展开追击。又过了一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郑亨总算率着五军主力赶到。不过这时，马哈木已逃得无影无踪。

在郑亨的主持下，明军开始打扫战场。那些阵亡或投降的瓦剌重骑身上的铁甲统统被剥了下来，集中到一起。在战场旁，明军临时建起了营盘。在营地中央的天子御帐内，永乐与瞻基、狗儿以及杨荣、金幼孜、方宾、夏元吉等一干文臣聚在一起。烛光摇曳下，永乐手拿着一件缴获的瓦剌铁甲，脸上神经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ldo;陛下！&rdo;杨荣走到永乐面前，面色沉重地道，&ldo;这铁甲来得蹊跷！&rdo;

&ldo;会不会是当年丘福大军所遗？&rdo;方宾在一旁小心地猜测道。当年丘福兵败，十万明军葬身漠北，光铁甲就失了上万件。

&ldo;不可能！&rdo;永乐断然否定，&ldo;丘福是败在阿鲁台手上。后来朕亲征鞑靼，阿鲁台尽弃辎重逃命，那些铁甲大半都被夺了回来，瓦剌如何得到？何况……&rdo;永乐从杨荣手中夺过铁甲，指着甲上排列凌乱且凸凹不平的鳞片道：&ldo;这明显不是工部所制！做工如此粗糙，十有八九是瓦剌自己造的！而且看上去甚新，想是刚制未久！&rdo;

&ldo;可瓦剌哪来的这么多铁？&rdo;方宾脸色有些发白。这里的人马铁甲一齐有近三千具，而如果按伏击御营的两千铁骑算的话，瓦剌的铁甲最少也有四千具！锻造四千具铁甲，少说也要三十万斤精铁！在素不产铁，且被明朝严厉封锁了四十余年的漠北来说，获得这么大批量的精铁，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ldo;尔问朕，朕问谁？&rdo;永乐狠狠地瞪了方宾一眼。

&ldo;可阿鲁台给朝廷的奏报中，为何没提瓦剌训练重骑之事？&rdo;杨荣皱着眉头道。

永乐分析道：&ldo;或许是瓦剌与鞑靼攻伐时未用重骑，亦或阿鲁台有意隐瞒。他知道我大明军力远胜瓦剌，故有意替马哈木隐瞒些实力，好让他打咱们个措手不及，两败俱伤之下，鞑靼正好坐收渔利！&rdo;解释完，永乐突然心念一动，又面露疑惑道，&ldo;阿鲁台狼子野心，瞒着朝廷倒也说得过去！可锦衣卫那边为何也不知此事？记得这两年来，纪纲多次派番子乔装出塞，难道他就一点风声都没闻到？&rdo;

&ldo;陛下！朱荣回来了！&rdo;这时狗儿上前禀报。

&ldo;叫他过来！&rdo;

朱荣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亲兵，押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俘虏：&ldo;陛下，末将奉命追击太平部，斩敌三百、俘获一千，并擒获瓦剌知院脱里迷失！&rdo;说完朱荣一挥手，两个亲兵将俘虏引至永乐面前按到地上。

&ldo;他就是脱里迷失？&rdo;永乐指着眼前俘虏道，&ldo;脱里迷失不是马哈木的人么？怎么跟着太平跑了？&rdo;

朱荣挺起胸脯回道：&ldo;当时战场混乱，这厮来不及跟上马哈木，就混在太平部中一道逃跑，后来末将追上去，一箭射死了马，这才把他擒住！&rdo;

&ldo;尔做得不错！&rdo;永乐褒奖一句，旋命他与亲兵先退出帐外，又将目光对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脱里迷失，用蒙语咕哝一句，脱里迷失赶紧用汉语答道：&ldo;罪臣懂汉话，大皇帝直言就是！&rdo;

&ldo;恩！&rdo;永乐点了点头，转而手指案上的铁甲，声色俱厉地道：&ldo;尔既为瓦剌重臣，那朕问尔，马哈木铁骑的甲胄从何而来？&rdo;

脱里迷失身子一抖，小心地道：&ldo;回大皇帝话，罪臣也不晓得！&rdo;

&ldo;不晓得？&rdo;永乐冷哼一声，大声道：&ldo;那好！狗儿，将这脱里迷失拖出去斩了，传首五军，身子丢到草原上喂狼！&rdo;

&ldo;小的说！小的说！&rdo;脱里迷失赶紧大叫道，&ldo;这是明商从塞内走私过来的！&rdo;

&ldo;哪个明商？&rdo;永乐紧逼着问道。

&ldo;是个叫沈文度的人！&rdo;

&ldo;沈文度？&rdo;永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又记不起从哪听过。倒是一旁的杨荣反应快，赶紧解释道：&ldo;沈文度是国初时吴中富商沈万三的儿子！现在南京居住。&rdo;

永乐这下想起来了，旋脸上猛一抽搐。他先一拍手，唤进两名亲兵，将脱里迷失拖出帐外，继而咬着牙对一众臣子道：&ldo;这沈家没一个好东西！可惜先帝当年没把他们斩尽杀绝，结果留了这么个祸害！&rdo;说完，他立即命令杨荣：&ldo;马上发旨回行在，命纪纲带缇骑返回南京，擒拿这个沈文度！&rdo;

&ldo;陛下……&rdo;杨荣面上露出一丝犹豫，小心翼翼地道，&ldo;据臣所知，这个沈文度似乎和纪缇帅交情匪浅！&rdo;

&ldo;什么？&rdo;永乐一下睁大了眼睛，半晌后眼光一寒，道：&ldo;尔把话说清楚！&rdo;

&ldo;阿！&rdo;杨荣凑到永乐跟前，小声禀道：&ldo;据传，沈文度这些年在海内贩卖私盐，所获颇丰。而他之所以能横行无忌，就是靠的纪纲庇护！&rdo;

永乐心中一凛，遂问道：&ldo;尔之言可有证据！&rdo;

&ldo;臣只是耳闻，并无实证！不过此事朝中知之者不少！&rdo;

永乐听后，遂将目光扫向跟前的方宾、夏元吉、金幼孜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