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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第1页）

&ldo;当然！&rdo;

&ldo;那这河道修在何处？&rdo;

&ldo;出开河站后，不要再往西绕道，直接一路向北，穿过安山镇，在寿张城东三十里处的沙湾与大清河汇合。&rdo;

蔺芳从包袱中将地图拿出铺在桌面上，照着白英所说的路线来回比对几遍，立时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这个办法实际上将这段会通河道东移了五十里，这样就可以避开梁山、安山周围绵延起伏的丘陵，从汶河建引水渠至此，中间不会再有山丘拦住通路。不过，新开河道，费用自然会增加，而且汶河水量不足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蔺芳看后，摇了摇头，将心中想法说了，孰料白英微微一笑道：&ldo;这有何难？将汶河水全引往新开河道不就可以了么？&rdo;

&ldo;这怕是不成！&rdo;蔺芳仍然摇头，但态度已明显好了许多，先前对白英的不服气已不见踪影，&ldo;开河口以南的旧河道本也缺乏水源，元时在汶河上建堽城坝，引汶河水入洸河，流至济宁城下与运河汇流，这才解决了其之缺水窘境。朝廷这次治理会通河，不仅是要疏通河道，还要拓宽加深，这就需要更多水源。但汶河水本就不丰，既照顾了济宁南边的旧道，剩下就越发不足，再拿来济新道，恐怕不敷使用。&rdo;

&ldo;嗯！大人说的确实是个麻烦！&rdo;白英点头表示认同，又沉吟一番，道，&ldo;不过俺有个法子，不知道使得使不得！&rdo;

&ldo;白老先生请讲！&rdo;瞻基迫不及待地相问。不经意间，他对白英的称呼也已发生了变化。

白英笑道：&ldo;俺在东平活了几十年，知道这一带地势大体上是西高东低，但里头不同地方，也有些差别。据俺所知，开河站往南走五里，有一个地方叫做南旺。那里地势较它南北都稍高些。所以俺当免夫时就想，要是运河从南旺过的话，可以在汶河上头筑个坝，先把水引到南旺，再在那里建些水闸，将它当作水脊。这样一来，汶河水到南旺后，就可以照着人的意思南北分流，咱们想让他往北多一些，就开北面闸口，要往南流，就开南面闸口。这不比原先把汶河水全调到洸河要好得多？&rdo;

&ldo;我明白了！&rdo;蔺芳眼光一亮，有些激动地道，&ldo;如此一来，南旺到大清河间河道的水源就有了着落！&rdo;

&ldo;是的！&rdo;白英和蔼地笑道，&ldo;而且要是怕水源不够的话，东平城东有条沙河，先前被淤沙堵住了，要是把它重新疏通，再加上济宁城西马常泊的水，这济宁到大清河的漕河水源就有保证了。&rdo;

蔺芳听完，又将地图看了一边，忽然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兴奋地对瞻基道：&ldo;白大爷说得对，南旺我去过，确实是做水脊的好地方。那沙河也确可打通，这次宋大人去沙河，就是考察去了的！&rdo;跟瞻基说完，他又一脸感激地望着白英道：&ldo;白大爷，您真是活神仙！简简单单几句话，在下立时茅塞顿开！&rdo;他越说越激动，随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向白英行了个齐眉大揖！

&ldo;使不得！使不得！&rdo;白英赶紧还了一礼，道，&ldo;俺这也就是瞎说，究竟能不能成，还得金公子和几位大人亲自看过后才能定。而且这开凿新河，怕花销不是小数目！&rdo;

蔺芳之前一直紧张费用问题，但在瞻基再三担保后，这份担心已经减弱了许多。而且此时他已明白，白英所说是眼下能想到的最佳方案，所以即便有所超支，那也是无可奈何了的。蔺芳迅速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然后对瞻基略带歉意的笑笑，道：&ldo;少爷，若果如此，朝廷开支大约会比预计超出一百万贯！&rdo;

&ldo;钱不是问题！&rdo;瞻基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转而对白英笑眯眯道，&ldo;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曾想与白老先生萍水一遇，竟能有如此收获！若此法果得以行，您便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待到运河贯通之时，朝廷必会有所褒奖！&rdo;

&ldo;俺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稀罕什么褒奖不褒奖！&rdo;白英憨厚的笑道，&ldo;俺只是做了一辈子輓夫，不想让后生们再像俺一样受这份活罪！真到会通河打通那一天，朝廷免了山东百姓运粮的徭役，俺也就心满意足了！&rdo;

&ldo;白老先生大公无私，真乃高士也！&rdo;瞻基由衷地赞叹。

&ldo;你们净只说些中听的！&rdo;众人正兴奋间，唐赛儿忽然从连接后院的门后挑帘进来，对着瞻基便道，&ldo;朝廷修会通河，是不是又要从山东征民夫了？&rdo;

瞻基一愣，随即笑道：&ldo;那是自然！不过此事若成，山东百姓便能从中得到好处。故出工也是理所当然的！&rdo;

&ldo;得不得好处，那还不是皇帝老子一句话？就算不用再当輓夫，说不准儿官府又把别的活儿给摊上！就像前年，朝廷说不用修北京城了，大伙儿还没高兴几天，结果又被拉去漠北运粮！这回修好了运河后，兴许皇帝老子觉得俺们身上的担子轻了，又重新找个活儿给俺们摊上。要真这样儿，横竖都得做苦力，那还不如不修这运河，俺们也能少遭次罪！&rdo;说着，她盯着瞻基的脸咄咄道：&ldo;你能保证，会通河疏通，朝廷不会再指派俺们干别的活了么？&rdo;

瞻基被赛儿瞪得有些发虚。的确，自打皇祖父登基以来，朝廷额外摊派给山东的徭役是一桩接着一桩，中间几乎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就算运河贯通，内地的南粮北调不再需用陆輓，但若将来在北疆又有什么动作，难保不会又从山东征发民夫。不过仔细思忖后，瞻基仍笃定地答道：&ldo;应该不会了！现鞑靼已经上表臣服，塞外再无战事，无需征发民工；山陵修建也已近大半，完事后便无需再征。要说将来还要额外用到山东百姓的大事，只有营建北京。不过这最快也是几年后的事了！而且会通河一打通，届时湖广的巨木，苏州的金砖、太湖的花石、江西的陶瓷，都可以直接从水路运抵北京，山东百姓不需在因此受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