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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第1页）

&ldo;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恩？&rdo;见廖均卿仍在懵懂中，袁忠徹赶紧出言提醒。

廖均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骨碌跪倒在地，激动地道：&ldo;臣必尽心竭力，不负陛下重托！&rdo;

&ldo;下去吧！&rdo;永乐笑着点了点头，将廖均卿打发了，随即又跟几个内阁阁臣道：&ldo;&lso;黄土山&rso;之名，未免太过俗气，既在此处建陵，那山名还是要改改才好！&rdo;

&ldo;陛下说得是！&rdo;永乐话音方落，胡广赶紧凑上前笑道，&ldo;臣来北京路上就琢磨这事来着。即为帝陵所在，则山名亦当气势恢宏，否则无以显天家威仪。臣细思之，或可以&lso;天寿&rso;二字名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rdo;

&ldo;这名字好！&rdo;胡广话音方落，永乐便点头道，&ldo;皇帝陵寝所在，&lso;天寿&rso;二字恰如其分！就这么定了！&rdo;

定下天寿山名称，君臣又就着山陵地势说了一番风水阴阳，末了永乐向北眺望许久，忽然淡淡道：&ldo;这里再往北，不过百里就是塞外了吧？&rdo;

&ldo;是的！&rdo;高燧便凑到跟前道，&ldo;黄土……天寿山之北是永宁卫，再往北走就是以前的大宁都司辖地，永乐二年时已赐给了朵颜三卫&rdo;。

一提到大宁故地，永乐不由一阵黯然。对这次所谓&ldo;赐土&rdo;，永乐一直视之为平生最大的耻辱！尤其是这两年朵颜三卫并不老实，明里对大明朝廷毕恭毕敬，暗中却和鞑靼知院阿鲁台勾勾搭搭，每念及此，永乐便愤怒不已，觉得自己是拿大宁之土养了三只白眼狼！

本来兴致勃勃的巡查陵寝，却因着鞑子的事，使永乐兴致索然。回城的路上，想着严峻的塞防形势，永乐的心情越发沉重。车驾进入旧宫后，永乐也不返回后苑休息，而是直接将方宾、夏元吉、杨荣以及丘福等几个武将召至东殿议事。高煦和高燧两兄弟也跟着一起到了东殿。

&ldo;皇上，给臣十万精骑，臣不仅能夺回大宁，就是阿鲁台，也都一锅烩了！&rdo;一进殿，丘福便慷慨请战。丘福也一直对割让大宁耿耿于怀，且他素瞧不起鞑子，早就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听得丘福请命，永乐一时有些激动，这几年鞑靼阿鲁台部的势力越来越强，不仅逐渐控制鞑靼各部，连对大明的威胁也越来越大。若照本心，永乐也想遣军出塞，让这帮狼子野心的鞑子好好尝尝大明王师的厉害！可是眼下不是时候。自交趾乱起，本来已逐渐好转的朝廷度支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若此时再遣军出塞，朝廷很难负担这笔天大的开销！而且对于朵颜三卫，永乐还有一个顾虑，就是他正在积极招揽东北女直，准备在当地设置努尔干都司，将白山黑水间的万里河山纳入大明版图。眼下朵颜三卫虽首鼠两端，但毕竟未反，若贸然讨伐，那就是背信弃义，消息传到关外，本就心存犹疑的女直各部也会反叛而去，如此一来，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瞬间就会化为乌有！因着这么些缘故，永乐再恨鞑子，也不能在这上头因小失大！

永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ldo;阿鲁台不可猝图！就是朵颜三卫，朝廷也不能言而无信！&rdo;

听永乐这么说，丘福顿如泄了气的皮囊，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不过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永乐又思忖一番，忽然回头对杨荣道：&ldo;回城后替朕拟道圣旨给本雅失里，文中可多加安抚，言明朝廷抚恤先朝遗孤之意。&rdo;

&ldo;陛下！&rdo;这下不仅丘福，就是高煦和高燧都颇为忿然。这已经是第二道安抚诏旨了，早在去年，永乐便下过一道含义相似的诏书。照此诏书说法，永乐竟是承认了本雅失里的元室嫡脉地位！自元廷北遁后，大明对拒不归附的元氏后裔一直是穷最猛打，从未有妥协的时候。本雅失里是阿鲁台的傀儡，如今阿鲁台远未臣服，永乐便明确本雅失里为元室嫡脉，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认可了本雅失里对蒙古各部的统治之权！就算大明对此并未直接承认，但当阿鲁台再打着本雅失里的旗号吞并其他蒙古部落时，朝廷若要干预，多少就显得有些理屈词穷了。

&ldo;尔等勿需多言！&rdo;永乐巴掌一伸，阻止了丘福他们的劝谏，又对杨荣继续道，&ldo;第二道旨意，给瓦剌三部的头领马哈木、太平还有把秃孛罗，敕封马哈木为特进金紫光禄大夫、顺宁王；太平为特进金紫光禄大夫、贤义王；把秃孛罗为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安乐王，以嘉彼等忠顺朝廷之意！&rdo;

这一道旨意的意思就很明确了，自然是拉拢瓦剌，使其牵制鞑靼的阿鲁台。

&ldo;第三，命成安侯郭亮带兵戍守开平，到任后务须必多加小心，严防鞑靼偷袭！&rdo;开平位于宣府正北面，自大宁都司内迁后，这里已是大明在塞外仅存的据点。万一开平被鞑靼攻破，朝廷在塞外就再无势力。

&ldo;遵旨！&rdo;杨荣将三道圣旨谨记于心，又默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拱手应诺。

永乐不再言语。只挥挥手命众人道乏。待杨荣他们退下，永乐忽然猛地一拳砸向御案，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吼道：&ldo;三年！最多三年！只要交趾乱平，北京的军备也补充够了，到时候阿鲁台再敢嚣张，朕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do;

五

永乐用心良苦，甚至不惜忍辱负重，就是要安抚住阿鲁台这只桀骜不驯的塞外孤狼，给朝廷换取喘息之机。但天不遂人愿，到六月时，漠北传来消息，前往鞑靼颁诏的给事中郭骥、指挥使金塔卜歹等人皆为阿鲁台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