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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ldo;是你……&rdo;李增枝心中一惊，正出声欲喊，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马和已欺至身前，一柄锋利的短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ldo;李都督！&rdo;马和冷冷一笑道，&ldo;此刻我二人近在咫尺，你若敢叫，我便一刀划破你的喉咙！&rdo;

李增枝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忙挤出笑容道：&ldo;好说！好说！马公公莫要如此，我不喊便是！&rdo;

见李增枝这么说，马和才嘻嘻一笑，将刀收好，又寻了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个儿饮起来。

见马和如此，李增枝也稍稍安心。脱离险境，他脑子也迅速飞转起来：此刻喊人来救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动手反抗，也决计不是马和的对手。不过由刚才的情形看，马和此来，并不是要自己性命，应是另有所图。想到这里，李增枝心头一宽，遂一脸谄笑道：&ldo;马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rdo;

马和呷了口茶，淡淡一笑道：&ldo;都督客气了。奴婢一个下人，又岂敢指教您这朝廷一品大员？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奉我家王爷之命，为大人指一条生路？&rdo;

燕庶人？李增枝心中一震，半晌方呐呐问道：&ldo;不知燕庶人……啊不，是燕王殿下有何指教？&rdo;

马和将茶杯放回桌上，似不经意地道：&ldo;不妨先告知都督，我军现已整肃完毕，明日便要挥师南进，五日之内，便抵德州城下！&rdo;

&ldo;啊！&rdo;李增枝失声一叫。眼下德州是风声鹤唳，将无死战之心，兵有逃亡之意。此次燕军携大捷之势，气势汹汹的杀来，这德州如何能守得住？想到这里，李增枝一脸惊恐地向马和一望，见这个内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派头，他心中不由冒出一份侥幸：该不会是这厮故意恐吓我，以为接下来的要挟增加筹码吧？不过转念一想，李增枝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愚不可及：燕军如今大获全胜，正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眼下德州人心惶惶，以燕庶人之精明，又岂会放过这个良机！思及于此，李增枝的额头顿时冒出一片冷汗。

李增枝的惊惶，马和一丝不漏全瞄在眼里。见这位堂堂前军左都督如此脓包，马和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不过他旋即敛了心思，正容道：&ldo;王爷之意，是希望与李都督做笔交易！&rdo;

&ldo;和我做交易？&rdo;李增枝愕然道，&ldo;如今我无兵无势，有什么值得王爷惦记的？&rdo;

&ldo;其实也不是光和都督！&rdo;马和道，&ldo;我家王爷是想通过都督，和曹国公做笔交易，希望都督在此间帮着说项。当然，大事若成，将来论功行赏时自也少不得都督那份！&rdo;

当听到大功告成四字时，李增枝心中一惊，忽然意识道什么，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道：&ldo;不行！不行！这时候要我去劝哥哥献城投降，他非杀了我不可！我已经被你家王爷害惨了，你们莫要把我往死路上逼！&rdo;

见李增枝一副如遇蛇蝎般的样子，马和忍不住要笑，不过他马上忍住了，道：&ldo;都督想左了，我家王爷可没这想法！&rdo;说到这里，他又不无挪揄地道，&ldo;何况就算曹国公想降，下面的人也未必会俯首听命吧！&rdo;

李增枝脸一红。马和说得没错。连战连败之下，李景隆早已是威风扫地，现在德州军中对他忿恨的将士数不胜数。果真这时候下令降燕，城中必将大乱。南军中虽不乏暗中同情燕藩者，但也有不少是真正效忠朝廷，一心戡乱护国的。要他们卸甲投降，他们必然挺身反抗，到时候李景隆别说控制全局，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得两说！

虽然听出了马和话中的讽刺，但李增枝也从中知道，燕藩并未有要哥哥投降的意思。念及于此，李增枝心中稍安，当即堆出一脸笑容道：&ldo;还请公公明示，使长到底要我做什么？但凡能做到的，在下必然从命！&rdo;

&ldo;既然来找都督，自然不会要你做力不能及之事！&rdo;马和嘿嘿笑道，&ldo;不过这必然从命，未免答应得太爽快了些吧！我在这里，您自然慨然应允。可待我一走，谁知您又是何种光景？&rdo;

&ldo;岂敢！今公公既放我一马，我必竭力效忠。皇天在上，我李增枝在此立誓，若有违反，必不得好死！&rdo;李增枝当即把胸脯拍的山响，慷慨发誓。

马和摇摇头，微笑道：&ldo;都督犯不着立誓。只是在下有一言相告，都督听了，愿帮王爷便帮，若不愿相助，我家王爷也不强求！&rdo;

&ldo;公公请讲！&rdo;李增枝恭恭敬敬地道。

马和轻咳一声，理了理思绪，侃侃道：&ldo;白沟河一战，朝廷精锐折损大半。若再德州失守，王师尽没，曹国公纵能亡命回京，也必会面临滔天责难。届时天子震怒，百官汹汹，曹国公前途至此尽毁，罢官夺爵也是难免，下狱、谪戌乃至杀头，亦不是不可能事！至于都督您，更难逃追责，其下场恐比曹国公还要惨些。以曹国公与都督之心高气傲，难道就真愿从此沦落？就真愿在世人鄙夷与唾骂中，浑浑噩噩渡过余生？&rdo;

李增枝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不得不承认，马和讲的是有道理的。白沟河大败，实乃大明开国以来所未有，且其对朝廷之影响更是难以估量！现在德州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燕军一至，保不准会就此崩溃。到那时，自己和李景隆就真的彻底完了。即便德州勉强不失，仅白沟河和之前的北平之败，自己兄弟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父亲征战一生，为李家拼得的万世荣耀，到现在已宣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