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右面。&rdo;
我狠狠心。&ldo;我不明白。&rdo;
&ldo;车又停了。&rdo;
&ldo;什么地方?&rdo;
&ldo;除非是我看错了,&rdo;雷切尔说,最后她抬起头,迎住我的目光。&ldo;他们在你家里。&rdo;
我开车向右转,不必再让雷切尔指导我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现在离目标不到一英里了。我出生那天,父母就是沿着这条路去医院的。从那时起,我说不清这条路走过多少次了。虽然这个想法怪异,不过想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我在门罗家向右转。我父母的房子就在左边。除了楼下的灯,其余的都熄了。我们给楼下那盏灯安了个定时器,让它每天从晚上7时亮到次日清晨5时。我曾经换了个耐用的节能灯泡,看上去就像个软软的冰淇淋蛋筒。母亲逢人就吹嘘说它如何经久耐用。她不知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一直开着收音机也是一个驱贼逐盗的妙着。她就总是把一台老式的自动手动式收音机调到谈话节目。问题是收音机的声音使她彻夜难眠,所以现在母亲只好把音量调得很低,盗贼们只有把耳朵贴到收音机上才会被吓跑。
我就要转向我家门前的那条达比街,这时雷切尔说:&ldo;慢点。&rdo;
&ldo;他们出动了?&rdo;
&ldo;没有,信号还是从你家里发出来。&rdo;
我向街区上面看了看,心里开始盘算起来。&ldo;他们不是直接开过来的。&rdo;
她点点头,&ldo;我知道了。&rdo;
&ldo;大概是他们发现了你的q型电子自动记录器,&rdo;我说。
&ldo;眼下我也是这么寻思的。&rdo;
汽车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现在我们到了西特伦家的前面,再过两户就是我家了。没有一家亮着灯‐‐甚至一盏定时灯也没有。雷切尔紧紧咬着下嘴唇。我们现在到了卡迪森家,靠近我家的车道了。这种情形正是人们所描绘的那种&ldo;过于平静&rdo;,好像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一样,好像所闻所见的东西,甚至活生生的东西,都在千方百计地不做声。
&ldo;这肯定是有意安排的,&rdo;她说。
我正要开门问她我们该怎么办‐‐倒车,停下,下车,报警求助?‐‐这时第一颗子弹打碎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晬玻璃溅到我的脸上。我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我埋下脑袋,举起前臂,向下看去,鲜血映人我的眼帘。
&ldo;雷切尔!&rdo;
第二颗子弹擦着我的头皮上方尖啸而过,我觉得就在头发里。子弹打在我的坐位上,发出一声柔软的撞击声。本能再次占据上风,不过这次是有目的的,有了方向。我一踩油门,汽车箭一般地向前窜去。
人的大脑是个令人叹为观止的仪器,是任何电脑都不能模仿的。它能在几百分之一秒内经历数以百万计的刺激。我估计现在就是那种情形。我趴在驾驶坐位上。有人正在向我开枪。我的大脑的本意是想逃之夭夭,但是在做一连串动作的时候我意识到可能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思维过程花了‐‐只是粗略的估计‐‐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我的脚踏在加速器上。轮胎吱吱嘎嘎地响着。我琢磨着我的家,里面熟悉的布局和子弹飞来的方向。是的,我知道枪声是怎么响起来的。也许惊慌加速了大脑运转,我不知道,但我意识到如果我是枪手,如果我守候在这里等着不断逼近的汽车,我会藏在那三簇灌木丛后,它们把我家与邻居克里斯蒂家分隔开来。这些灌木丛茂密高大,正好在车道旁边。如果我们开进车道回家,嘭,你可以从汽车的客座一侧把我们的脑袋打开花。当我犹豫不决时,当那个枪手看出我们可能倒车时,他尽管此时并非处于最佳射击位置,还是可以从前面开枪要了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