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不用问是癞子透露出去的,而且我猜想他要不是有这活儿忙着,也早投身教育事业了。一次收300个学生,那几乎是神话一样的所在,有人眼热毫不为奇。开始的几个电话还比较客气,知道说人话,跟我攀关系,说认识我们郝总什么的。这类的,我也一律客客气气摆明态度,说这300学生是我从某农村挖出来振兴我国武术的,学费全免云云。后来的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有实力还是前几个挂了电话的觉得自己被耍了又换人吓唬我,这些人的主要意思大概如下:一,我知道你姓萧的在哪儿住,是干什么的;二,那300人我们不全要,大家出来混要讲个面子上过得去,我们开了一口你起码得给我们匀个一百五十的吧;三,这一百五十的我们是要定了。对这样的我一律回:有本事自己去拉去,拉走一个我个人奖励你们500块钱。我说的是真心话,结果被误会成了挑衅和叫板,他们愤怒地说:姓萧的你在哪儿呢?我还得告诉他们我12点到火车站接人,有事到那儿找我。我是11点45到的车站,一路上这个牌子给我带来不少尴尬。我是个粗线条的人,没想到用纸呀塑料袋什么的挡住点上面的字,等出了门才发现人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我。牌子太大,挡还没法挡,我拿着一片半人高的写有梁山好汉的装过电冰箱的纸片子,边边沿沿还参差不齐的,好几次巡警都几乎要拦住我了。到了车站,我站在站台外等着。12点一过里面开始大批地出人,我赶紧把纸片子举过头顶,迎面出站的人看着我纷纷掩口偷笑。我身边一个也是等人的中年人,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因为离我站得太近,又见很多人冲这笑,不自然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拉链是不是开了,头发是不是乱了,还趴在铁质的广告牌上照自己脸上是不是有鼻涕什么的。我实在不忍心了,跟他说:“大哥别看了,不是笑你。”中年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猛地看见了我手里的牌子,不禁也乐了,说:“你这是接人呢还是搞行为艺术呢?”我只能告诉他我和外地的网友组织了一个模拟梁山俱乐部。现在网上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中年人也不以为奇,问我:“那你扮演谁?”我没好气地说:“西门大官人!”中年人笑:“好角儿啊,接的网友里有金莲吗?”我们就这样胡扯着,后来才知道从海南来的那趟车晚点1小时,我愣是傻站着举着那倒霉牌子白等了40多分钟。大概1点零几分的时候,我辈中人李逵习惯性扶扶后腰——那以前是他别斧子的地方——跟我说:“嘿,现在去哪儿啊?”不爱跟这些在看守所工作过的人打交道,太没礼貌了!我问卢俊义:“你看呢,卢老大?”扈三娘说:“你们这儿哪儿最好玩?”张清说:“先吃饭吧。”林冲说:“我看先下榻吧。”我头有两个大,看来宋江没来真是一个问题,这帮人严重有组织无纪律不拿卢豆包当干粮。人群里有人不耐烦地说:“要不分开走吧,给个地名咱们晚上会合就行了。”我见已经有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死死拉住他,冲他喊:“哥哥,咱们还是先回住的地方再自由活动,那地方有点偏……”被我抓住那个男人奋力地挣扎,我央求他说:“先跟我回住的地方行么?”男人说:“不行,我有女朋友了……”我看着卢俊义,卢俊义也看看我。我说:“老大,你劝劝他吧。”卢俊义有点为难地说:“我们不能帮你干这事。”“他不是你们的人吗?”卢俊义往身后看看:“我们的人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