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洲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轻的。
他恍惚着睁开眼睛,神魂尚有一半在同周公道别,意识朦胧,整个人惺忪而柔和。
“醒了?”
声音离的好近,清清淡淡的气息就拂在耳边,低沉暗哑,勾人心魄。
顾之洲偏头看过去,略显迟钝的眨了眨眼,眼中残留的水汽未消,宛若在其间盛了一池碧泉。
傅子邱揉了揉顾之洲耳边的头发,愁人的叹了口气:“哎,清醒清醒。”
顾之洲“啪”的一下把傅子邱的手拍掉,随着这动静骤然醒神。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目光在傅子邱脸上和房间内游移半天,惊了:“靠,你怎么在我床上?”
傅子邱很无奈的跟着坐起来,揪着自己的衣角往上提。
顾之洲更震惊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竟然紧紧地攥着傅子邱的衣服,估计抓的时间有点长了,布都皱的不能看。
“我倒是想走,您说晕就晕,还拽着我不肯撒手,里外两层全给你抓严实了,脱都脱不了。”
顾之洲赶紧把手松开:“我睡了多久啊?”
傅子邱算算时间:“两天吧。”
“那你……”
傅子邱点头:“是的,我陪你躺了两天。”
“……”顾之洲脸都红了,臊的,还觉得丢人。
傅子邱不知道顾之洲的心理活动,更看不见他的表情,自己摸索着挪到床边,把靴子套上,又扶着床上的雕花柱站了起来。
“你干嘛?”
傅子邱无语:“睡了两天,你不尿急啊?”
还真有点急,顾之洲也下了床,相当自觉的扶着这瞎子:“你别自己乱走,我带你去。”
傅子邱乖顺的任顾之洲拉着,边走边说:“你睡觉的时候,岳林来找过你,见你没醒又回去了。”
“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我一个外人,他跟我说干嘛。”
顾之洲觉得“外人”这词儿特别刺耳,墟余峰哪个角落没被傅子邱撒过野?从前岳林最爱缠着他问东问西,枫华整日嚷着让傅子邱教他练新剑法。这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曾留下过傅子邱的痕迹,如今再回来,却道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