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邱扣住顾之洲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还在上面抚慰般拍了两下,方道:“战神仙逝已有八百年,前辈,先人故去多年,遑论事实真假,怨恨也该放下了。”
“八百年……”艳娘嗫喏一句,神情恍惚陷入回忆无法抽身:“天魔大战距今已有千年,他来找我是三年后,为何要说他时间不多了?”
顾之洲不耐烦的咂咂嘴,低声道:“这疯婆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们还要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吗?”
“我看未必。”
“靠。”顾之洲抽出手,一拳锤在傅子邱胸口:“别告诉我你当真了!先不说龙啸,光是心魔这茬就鬼话连篇!”
“你先别急。”傅子邱握住顾之洲:“我再问问。”
“前辈!”傅子邱喊了一声,惊破艳娘的旧梦:“您和战神之间的恩怨先搁一边,不如先告诉我们,您为何要把我们抓到这儿来?”
艳娘周身一颤,目光复又清明,连凉薄的神色都和缓下来:“为了‘风花雪月’。”
她顿了顿,思量着该从何说起。
傅子邱看出端倪,提醒道:“不如说说您的执念?”
艳娘点了点头:“女子的执念往往很简单,不外乎是大情小爱,堪不破,看不开。我的存在,便是最好的例子。”她微微合上眼睛,闭目描摹一道伟岸的背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那一战后,我再没见过他——”
“我的夫君,殷叱。”
“傅子邱,”顾之洲摇了摇握住他的那只手:“书上说,一千年前那魔王叫什么来着?”
顾之洲自小不好好学习,觉得“之乎者也”好生无聊,礼仪仁义更是虚头巴脑。仅有的那点知识都是傅子邱强灌给他的,这人放在人间就是教书先生的得意门生,拉去考科举能拿状元的那种。
傅子邱回道:“殷叱。”
说完他很有先见之明的一手捞住顾之洲的肩膀,一手捂住他的嘴。
果不其然,那人下一刻在他的桎梏下跳脚,“吱吱呜呜”拂了他一手心的热气。
凭傅子邱对顾之洲的了解,猜他多半说的是:“这疯婆子竟然是魔王他媳妇儿?”
“我的本体乃是九曲白狐,与王上自幼相识。我陪了他五百年,我们一同捕猎,一起化形,一道修炼,岁岁年年相守。我亲眼见证他如何从一个朗朗少年,长成一个伟岸的男子。他和我说理想,谈抱负,他说要统领魔界,让天下所有的妖精都有一个容身之所。”艳娘肩胛耸动,带起身上锁链叮当:“他已经答应我了,大战过后便凤冠霞帔娶我为妻。我在城中布置好了一切,红烛、暖帐、喜服、锦被,就等着他凯旋归来,我们生死不离。”
初出茅庐的精怪,相互依偎着在风雨中长大,见惯了同类被天族欺压,在鲜血与争斗中历练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