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黑色的,指甲盖那么大点,我抠了她好一会的喉咙,没抠出来……”
狄姜听了这话,心下又是一沉,遂走到李姐儿边上,单手捏住她的面颊,将她的嘴唇打开,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张全德所说的服药的迹象,倒是喉咙里有不少细小的伤痕,以证明将将他确实抠过李姐儿的喉咙。
狄姜叹了口气,道:“这些话你与乡长和村民去解释吧,你若就此一走了之,那以后就亡命天涯,再也有家归不得了。”
狄姜平静的说完,张全德的脑子里却是乱作一团,他寻思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清者自清,他们不会冤枉我,你可要为我作证呐!”
“……”狄姜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会对大家说自己见到的一切,但是不保证这些话会不会对张全德带来不好的影响。
狄姜走在张全德身后,张全德肩上扛着李姐儿,这在平时若能接触到李姐儿的身体,他估计做梦都会笑醒过来,可这会他只觉得自己扛了个麻烦精,搞不好会带来杀身之祸。
张全德在心里求菩萨求祖宗,只求自己此次能安然度过,以后保证再也不想这些乌七八糟的男女之事了!
三人下山后,径直来到祠堂,村民们陆续得到消息,纷纷跑来围观。
狄姜将如何发现他们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大伙一听在山里发现了他俩,立刻乱做了一团,有人替老潘不值,也有一小部分人眼露欣羨,但不论大伙心中如何想,嘴上倒是一致的讨伐,直指着张全德的鼻子唾骂。
“好你个张全德,我看你是张缺德!”
“老潘平日对你不薄啊!”
“简直不是个东西!”
“大伙明鉴!我哪里是缺德啊,我这叫缺心眼!”张全德跪在地上,左右手连着开弓,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抽着自己的双颊,边抽边哭诉道:“我得了失心疯,被色欲迷了眼呐!我千不该万不该跟着李姐儿上山,但是我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不信你问她,看看我有没有越轨之举!”
“呸,她当然不会承认了!承认了你俩不就是坐实了奸夫淫妇的罪名,你当李姐儿是傻子,当我们大伙是傻子么?!”
“冤枉啊冤枉!我真的是凌晨听见屋外有动静,开了窗见着李姐儿偷偷摸摸的往山上去才一路跟着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呀!你们可得相信我,我最多是觊觎李姐儿的美色,但是绝没有害人之心呐!”
“肃静——”严三清朗声道,众人听话的安静下来。
严三清又道:“张全德的邻居在哪?”
“这这这,我和刘婶是他的邻居。”
严三清对刘婶子问道:“昨夜你可听见有什么声音?”
“不曾听见。”邻居老妇人摇了摇头。
“刘婶睡得那般死,她怎么会听见!”张全德大哭道:“刘老汉,您睡得浅,半夜还经常起夜上茅房,你肯定听见了,快帮我跟大伙说说!”
“没有,我也没听见!”
“刘老汉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垂涎李姐儿也有你一份,怎的这时候落井下石!”张全德哭叫不已,但那刘老汉一口咬定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凭张全德怎么唠叨都不改口。
“你还有什么话说?”严三清冷笑道。
张全德想了想,又道:“其实这条路,我一早就知道!李姐儿每年这时候都会到山上去,素衣素缟,从无例外!我好奇,才跟上去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哦?”严三清眯起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出闪躲的证据,可张全德煞有其事,又道:“昨日傍晚,许多人都见着了,李姐儿穿着素衣,发髻上还簪了一朵白花,可不就是准备上山去了!”
“可有人看见?”严三清朗声问了一圈,众人皆是清一色的摇头。
狄姜听到这,反而觉得稀奇了。
昨日她站在桥上,分明见着过往许多人都盯着李姐儿看,怎么这会子集体失忆了不成?
“我看见了。”狄姜朗声道。
“狄,狄姑娘!”张全德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恨不得爬到狄姜腿边抱住她的脚,就像一个不会游水的人在大海中遇见了一块浮木。
“狄姑娘,你要救我呀,昨日你也见着了,你还说我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我下桥就摔断了门牙,本以为这就是最大的灾祸了,没想到今日竟落了个奸夫的罪名,这会儿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张全德鼻涕眼泪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