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说的很慢了,特地弯腰一弓,让荀攸看清楚你的唇,而他只是怔神的看着你被熨烫住的指间,顺着你的动作一饮,些微呛了呛。
姜茶特意煮的重了些,你未免担忧,正想开口呢,他就蹭过来,轻轻捧起你的手指吹了吹,又抿着唇问了你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想听故事吗?”
你顺手把茶盏放好,没说话,只勾着棉褥一铺,是无声的拒绝,但你往榻上一滚后,回到他的腿间闷声一压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荀老师,我们还是休息吧。”你摇着头,又狠心闭好眼,心中只顾着他的旧疾,拆腾已经够久了,你不太想他夜半三更的继续耗费精气。
“嗯。”他轻轻嗯声,语气淡的飘渺,散成一堆飞灰的土尘。
许久没有下文了,你便不敢睁眼,只惧眼前人是水中倒月,手中一舀,也只是空影虚冷,双眼妄想。
他还正着身子,而那云窗是特殊材质打造的,似一块透明的鳞状,如海浪扑的白沫般——
他停留在那里,透过了无可无的窗框,望向那漫天大雪中,近乎被遮蔽的孤月。
你安静的窝着,唇边滚了一声叹,还是眨了眼,抬头去抚摸他的脸,勾着来回滑了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妥协着什么似的。
荀攸声音一压,终于伸手覆上你手,细细摩挲起来:“可是我想。”
“小荀老师想。”他又低低一叹,闷着胸腔滚了滚,却没有声响,柔的和张纸似的,悄然而去。
可你还是听见了,眼里很快蕴起朦胧水雾,不久就哽起喉咙,使劲吞咽着。
简直太糟糕了。
但你也柔柔一叹,轻轻回握好他的手,穿插其中攥紧的摇了摇,纵着说:“嗯,我也想。”
荀攸又没再看你,他转向孤月,分唇轻响,声不大,但足够清晰,足够重的。
除了故事。
沉默是一场空。
你看了他一夜,他就说了一夜,炭火劈里啪啦的,虚无缥缈的,你没有挪眼,他更没有回头。
但他的腔喉没停过,仿佛塞壬海妖的吟唱,迷人心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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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你茫然的环顾一圈后,两眼睁睁的,你怔忡着盯起屋粱。
而没聚焦的眼睛干竭,如枯井般。
原来无人再吟唱。
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