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料中,瘟疫自西州突然串起,席卷邺州,直逼京都。
传播之迅速,比预料中还要凶猛,让人措不及防。
京都外,往日热闹的村落如今一片死寂。村口老树下,曾经熙熙攘攘的茶摊空无一人,摊主王老汉瘫坐在地上,望着自家冷灶,满心绝望。
“这可咋活啊!”王老汉冲着老天悲怆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
他的儿媳前几日开始发热,如今已昏迷不醒,家中积蓄都拿去请郎中,却毫无用处。
村里壮劳力死的死、逃的逃,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只剩些老弱病残,在这疫病阴影下苟延残喘。
“爹,二丫也开始发烧了,这可咋办呐!”儿子跌跌撞撞从屋里冲出来,满脸泪痕,声音带着哭腔。
王老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嘴唇颤抖着:“老天呐,你咋就不放过俺们这一家子!”
京都内,往日繁华的集市冷冷清清。街边小饭铺老板李二,正对着几笼卖不出去的包子唉声叹气。
“李二哥,这生意没法做咯!”隔壁布庄的孙掌柜耷拉着脑袋,走过来苦着脸说。
李二苦笑着摇头:“谁说不是呢,往常这时候,店里都忙不过来,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些短工也没活干,都快揭不开锅了。”
不远处,几个短工正聚在角落里,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焦虑与迷茫。
“听说城南那边有个善人在施粥,咱们去看看?”一个年轻短工小声提议。
“别去了,指不定有没有疫病呢,去了再染上,更没活路。”
一个年长些的短工连忙劝阻,众人陷入沉默,只有无奈的叹息声。
贫民区里,低矮的房屋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疫病在这里传播得格外迅速。
“阿岚,你撑住啊!”一间昏暗潮湿的屋子里,一位年轻母亲紧紧抱着发烧的孩子,泣不成声。
邻居张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汤走进来:“他娘,把这药给孩子灌下去,兴许还有救。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村头老中医那求来的方子。”
“张婶,太谢谢你了,可这药真能行吗?”年轻母亲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无助。
张婶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啥都不做强。”然而,没等孩子把药喝完,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药汤洒了一地,孩子的病情愈发严重,年轻母亲绝望地大哭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京都富人区的深宅大院紧闭大门。他们早在这几个月买了一些避瘟丸存放至家中。
可也只是怕病来如山倒,药丸终究只是防备,哪里敢去拿性命去赌药性,只忙着与外面隔离。
贵妇们躲在屋内,丫鬟们忙进忙出,熏香、洒药,试图将疫病挡在门外。张府的夫人坐在雕花椅上,眉头紧皱,手中不停把玩着佛珠。
“夫人,库房里的艾香料快没了,要不要再去进些?”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
张夫人脸色一沉:“这时候还管什么香料!你赶紧派人去打听,哪儿还有好药材,多备一些回来。店铺生意先放放,保住咱们一家老小的命才是要紧事。”
“可是夫人,店铺因为疫病都快撑不下去了,再把钱花在药材上……”管家面露难色。
“糊涂!”张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命都没了,要那些银子有何用?你要是办不好这事,仔细你的皮!”
后宫之中,也是一片人心惶惶。皇帝下旨让太医院全力防控,可宫人们依旧提心吊胆。
宫里相对安全,可总有宫人要出宫采买,谁都不愿意出宫,内务府太监总管高公公为此急得焦头烂额。
“都给咱家听好了,这采买的差事,今儿必须有人去!”高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在一众小太监面前来回踱步,脸上的横肉随着他激动的情绪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