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每每她为从济做法事祈福祷告,楚明桃十次里有五次不是头痛就是脑热,推脱着不肯到场。
还以为这黑了心肠的毒妇不知道怕,恐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难免会被我儿的冤魂索命。
蔺素娥目光沉沉地盯着楚明桃的小腹,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楚明桃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将手上的羹汤放下,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歪倒在蔺素娥怀里。
总觉得姨母自从去了一趟庙里,回来后就和往日不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有意无意地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小腹,故作随意地开口问道。
“姨母的身子近日可好些了?”
“好,怎么会不好。”
蔺素娥端起茶杯慢条斯理饮了口茶。
这话不是她说来骗楚明桃的,她现在确实整个人都好得不得了。
一根外表完好内里却将朽的老木头,一朝被人点了把火。
原以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死于一场意外,她是骂天还是怨地?
即使把那匹犯了事儿的马大卸八块,也难以宽慰蔺素娥的心。
现在叫她知道,儿子那日本可以不出门,就算出门也本不该心神恍惚,魂不守舍,没拉稳缰绳从马上坠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拾到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
说是拾到也不准确,提早回府的梁从济特意绕了远路给妻子买来了她爱吃的糕点。
负责拉帘的丫头正犯困,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
梁从济待人宽厚,也没叫醒那丫头,自己掀了帘子进去了。
还不等他举着手上提着的东西开口,坐在铜镜前上一秒还脸颊绯红的楚明桃下一秒见了他却脸色惨白。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偏偏楚明桃手忙脚乱之下,那张写满了字的信纸飘飘忽忽荡到了梁从济脚下。
其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啊,有情人不必时时相见,心自然连在一处。
梁从济知道自己性子无趣,不过楚明桃既然已与自己结为夫妻,那么二人相敬如宾也是很好的。
但他没想到,妻子心有所属,那人还是、还是······
梁从济握着那张纸手止不住地发抖,那笔字是他握着弟弟的手一笔一画练出来的。
是谁都好,为何偏偏是自己的亲弟弟?
“从济!从济!你听我解释!”
楚明桃慌慌张张地奔过去,轻而易举就将那页信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