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娘娘明示。”贴己怕是称不上,训斥教导倒是有可能。果然。“殿下有违伦常,一直都很喜欢顾红妆,你可知?”白芷呢喃开口,嗓音微哑,眸光四散,似是迷茫,也挣扎。“知。”“你和顾红妆长相相似,你可知?”白芷话语原本该温和无比,但却透着清冽,带着淡淡的愁,淡淡的哀。“知。”长得像不像,她会不知道吗?“顾红妆活着,殿下却往来云阁,你不觉得诡异吗?”这一次,白芷皱了眉。“确实诡异,还请娘娘不吝指教。”白芷打算挑拨离间吗?“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跟顾红妆长得很相似,为什么你的眼睛就不能出现在顾红妆的脸上呢?”凤夙闻言,忍不住笑了,这位白娘娘慌了吗?白芷担心燕箫有一天把她眼睛挖出来归还给顾红妆?所以现如今,白芷可是在寻找替死鬼……凤夙轻叹,她看起来就那么傻,可以任由人欺骗利用吗?采荷,佳人相送更新时间:2013-9-2122:48:26本章字数:3528东宫太子恩师顾红妆,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小看了。1一介女儿身,初识何以堪当六王爷教习之师?若是貌丑有才,那便罢了,就算日日与六王爷朝夕相伴,只怕也不会落人口实,奈何这位恩师相貌太过美丽,以至于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能被有心人曲解误会。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在她做来,似乎都存有不轨之心,试图不知羞耻引诱六王爷。于是,有人说:“此女确有大才,裙下之才。”此话一出,闻者皆是哄堂大笑。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市井之词放在这里同样适用,此话传扬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这话传到六王府也。那日,燕箫站在九曲长廊一角,碧荷铺满池塘,微风习习,伴随着咳嗽声,一的传递到凤夙的耳中。“这种事情还需问我吗?咳咳”似是牵动思绪,燕箫咳嗽声很久才平息下来。齐天佑摸不透燕箫话语间的意思,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王爷的意思是……杀,还是不杀?”凤夙止住了步伐,虽说行径近似偷听,但却姿态闲适无比。“天佑,年轻人嗜杀成性不好。”燕箫语声轻淡。齐天佑顿了顿,正色道:“王爷教训的是,还请王爷示下。”过了半晌,只听燕箫平淡开口:“口舌之地,言词理应圣洁。”齐天佑瞬间明白了燕箫的意思,拱手点头道:“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割掉最初造谣者的舌头,待舌头风干,用丝线穿上舌头,逼迫那人每天将舌头挂在脖子上,时刻让其记起造谣祸端,此举确实太过狠辣无情了一些。诸如此类阴狠之事,就算是凤夙,在争权暗斗中也没少做过,她曾经斩掉侍婢双手,只为转投别人喜好,手段亦是阴险狠辣,所以说,有时候,她和燕箫的师生缘,还真是天造地设。那天,齐天佑退下,凤夙过了一会儿,方才出现在长廊一角。“来了,怎么躲着不出来?”燕箫没回头看她,只是望着满池荷叶,轻轻的笑。凤夙上前,将手中的外袍披在他肩上,拍了拍,叹道:“世人皆有劣质根,有人造谣,你我心照不宣,权当笑话一场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割了那人的舌头,岂非是欲盖弥彰了?”燕箫定定瞅着凤夙的眼睛,半响不动:“他取笑你,便该死。”凤夙懒懒的倚在廊柱旁,微风拂过她的面,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笑道:“取笑我的人大有人在,你杀的完吗?”“杀不完,所以只能杀了造谣者。”燕箫说着,垂眸望着地面,有笑容在脸上流溢而出:“你这样的人,像那样的污秽之语不该入了你的耳。”“我这样的人?”凤夙有了好奇之心,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少年脸上竟浮起一抹红晕,有些尴尬道:“总归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人。凤夙轻轻的笑,趴在栏杆上,望着下方碧荷,半真半假道:“早知你如此暴戾嗜杀,当初我就不该应你所需,成为你的夫子。”闻言,燕箫也不见生气,反而低低的笑,少年笑声低沉,自是动听的很。“你笑什么?”问这话的人,嘴角不期然的爬起极其浅淡的笑意,佯装生气,微微挑眉:“以为我说笑。”年纪轻轻的六王爷终于收住笑,只定定地看着凤夙,清澈的眼眸里有隐隐光华在寂静流转着:“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相信夫子仍然会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教习夫子。”凤夙微微仰面看着他,笑得淡然:“为何?”燕箫声音凉滑似水:“遇到夫子之后,我才发现,夫子虽然心狠,但却杀一人,保百人。所以有时候不是你心狠,而是你把拯救世人当己任。你当初之所以成为我的夫子,是否觉得燕国皇子中,唯我有明君之风?”凤夙弯唇:“倒是不谦虚。”燕箫但笑不语,两人并肩观荷时,凤夙才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少年身高竟已超过她一头,不由心思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很快。如此过了片刻,少年忽然轻轻唤她。“夫子……”“嗯?”少年随手指向池塘某一处:“你看,有荷花开了。”可不是吗?那是入夏第一支新荷,开的异常娇艳,夺目。见她看的入迷,他微微含笑,声音柔的惊人:“学生采来送你。”往事浮上脑海,只因此刻现实和过去重叠。依然是故地,依然是故人,依然是入夏第一支新荷……采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之主燕箫。就在半个时辰前,凤夙尚未离开夕颜殿,就见外面一大众人走了过来。众人簇拥着燕箫,梅妃和宁妃均在其列,行走间,李恪不时的凑到燕箫身边,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怕是在说沉香之事。此番阵势,倒像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白芷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迎上去的时候,凤夙适时的站在了白芷身后。妃嫔自该有妃嫔的本分。燕箫还穿着朝服,黑色蟒袍,清雅贵胄,步伐虽显疾快,但却沉稳有力,远远看到白芷走出内殿,目光远眺,待看到白芷身后默默跟随的凤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凤夙的错觉,那一刹那,燕箫的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至少给人的感觉没有适才那么紧绷。近前,白芷和凤夙微微行礼,燕箫扶起白芷时,眸光似是又看了凤夙一眼。别人没注意到,李恪倒是注意了,微微皱眉,这妖女还在这兴风作浪呢?“云妃也在?”燕箫声音如常,但如此主动询问,难免引来在场所有人心思诧异。凤夙浅声开口:“适才娘娘有事垂询,这才逗留在此。”“哦?什么事?”燕箫问的无心。在凤夙开口前,白芷含笑打岔道:“女人家说话,殿下并不见得就爱听。”燕箫薄唇微勾,并未多说,而是问道:“听说,余妃和董妃之事有眉目了?”白芷启唇道:“余妃和董妃均查明,两人都是中了守宫精~液之毒,所以才会尸骨无存。”燕箫眸光暗沉,荡漾出潋滟夏色:“李恪说,你一大早在沉香搜查到了两只大守宫?”“臣妾有罪。”白芷忽然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燕箫这次并未扶她:“这话从何说起?”“殿下以前有令,东宫内眷不得擅闯沉香,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臣妾绝不会违背殿下命令,擅闯沉香……”“若你一人,倒还好罚,这么多人,又该如何罚?”燕箫这话是对白芷说的,但目光却望着凤夙,笑容渐消,眸眼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