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呼吸也变得费力了,更不用说做其他的动作。
她紧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被鱼线捆绑的手脚。
骆子轩这个混蛋把鱼线勒得这样紧,一层又一层,直直嵌到她的肉里去。皮肤向外缓慢地渗着血,而她手脚全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知觉了。
会这样死在这里么?
脑内无数次闪过这样的念头。她有点后悔了,后悔第一场戏的时候惹恼了骆子轩,后悔今天早上一个人开车去沃尔玛。
最后悔的,是昨晚上她没有告诉他,只要是他,她的答案永远都是“yes”,因为她是如此不讲道理地爱他,可以跨越时间、超越生死地爱他。
她的脑子慢慢和身体变得一样僵硬,只能很慢很慢地,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想起他背着她,跨过满地金黄的梧桐叶;想起他和她一起坐在教堂里,聆听唱诗班的歌声;想起他曾为她拉过的那些小提琴曲,教她写的每一个钢笔字,写给她的每一封信……
回忆在岁月里泡过了水,漫漶不清。她已经记不清有些细节,只记得清,他的眼睛总是那么亮,像暗夜里唯一燃烧的光,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雁晖。”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还有说话的力气。
她突然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他从不曾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勇气,翻山越海地来找他。
她一人独自撑过很多艰辛的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要死在这里么?
心里的声音在嘶吼:不,不可以!活下来,活下来!
他总会找到你的,他一定会来的!
洞外的风声好像也被她的意念震撼,短暂地停歇下来了。
朱萸转了转手腕,让鱼线更深地嵌入到肉里去,让那种锋利的疼痛让她清醒起来。
神经被从手上传递来的疼扎了一下,她终于摆脱了那种混沌的意识,能看得清眼前的东西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像只毛毛虫一样蠕动出去。
她每行一步,脚腕和手腕上的鱼线就嵌入一分,痛入骨髓。她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的小美人鱼,以痛苦来换取和爱人相见的机会。
风声变响了,她知道离洞口又近了一步。可通向洞口的路是这样长,她再怎么努力,还是连洞口都没看见。
终于,鱼线彻底绞死了她的手,疼得她心口都开始发颤了,她才放弃了行进。
她躺在坚硬的寒冰上,为自己的无用功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