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已入睡,正欲抽手离开,却被他又拉住:“我下午对骆子轩说谎了。”
“嗯?”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叫他别再来欺负你,否则我一定给他好看。”
她的手在他手中微微一动,却被他更热切地握紧:“我心里的问题,还剩最后一个。如果我想弄假成真,你同意么,朱萸?”
他小指的尾戒硌在他们手中央,有种冰冷的疼。
他想取下这枚戒指,结束他的苦修了。不管她是不是他命定的债主,他已经认定她了。
就算灵隐寺的高僧,以后告诉他,他错认了人,他也绝不认账了。
他只认定她了。
他忐忑不已地屏息以待许久,却听她噗嗤一笑:“傻子,明早我再告诉你答案。快睡,不早了。”
第27章昔时月(1)【1935,广州】【民……
“傻子,明早我再告诉你答案。快睡,不早了。”
郭阡趴伏在床榻上说着话,双手被绳索捆绑着。
他勉强梗起脖子来,才看清朱鱼的面容。
口里的小傻子正托腮鼓嘴坐在桌案前,照他的字细细摹写周邦彦的《少年游》。
只是笔杵在纸上,许久都不动。
七日前,他在她的花艇上一场鏖战,她毫发无损,他反倒因为过于用力而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痛晕在了她床上。
待她用剪子裁开他的衬衫,才见他后背鞭伤累累,不忍细看。
伤口本已结了厚厚的痂,但被他生生挠破了,又因为与那男人放肆交手而崩裂了伤口,一时流血不止。
她大骇,连忙在船上找到了还未转卖出去的百宝丹,研成粉末后替他仔细敷上。
郭阡昏迷了到翌日清晨,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又习惯性去挠伤口,幸而被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手:“别挠!伤口还未长好,心急不得。”
“痒死了,”他嘟嘟囔囔抱怨,脸难受得皱得不成样儿,“就让我挠几下罢。”
她却怎么样都不松口,还将他的脑袋一把摁向枕头,让他好好趴着养伤:“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挠?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还能有哪个?”郭阡扯着唇角自嘲,“除了我老子,这世上谁还有这个本事,能欺负得了我?”
朱鱼不敢再多问。
郭阡的手是消停不了的。他不怕疼,却怕痒。心里虽晓得不能再去抓身上的鞭伤,还是趁朱鱼去做吃食时,狠狠抓了几道。
用力用的是不留余地的死劲儿,乃至把背上完好的肌肤也抓出了血道子,被端吃食来的朱鱼一眼识破,气恼道:“你又偷挠了!”
初时他还想扯谎抵赖,后来抵赖不过,她以防他再作乱,干脆半哄半骗,用绳索捆绑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洋洋得意道:“看你还怎么挠。”
郭阡就这么被羁在她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