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帘,语气微叹:
“不过我与的他的观点不全相同,有些争论……那位道友比较悲观,言辞也激烈。”
“那赵先生呢。”
“我?我本心是不认同他观点,总觉得应当要做些什么……不能全都无为,顺其自然,因为天下智已开,回不了‘混沌’蛮荒了。但是……”
“但是我其实也挺悲观的,而且只是否定他的办法,却没有自己的办法。所以,当时也是谁也彻底说服不了谁。”
年轻儒生伸手狠狠揉了揉脸庞,呢喃道:
“那位道友还问了在下一个问题,在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哦?什么问题?”
年轻儒生沉默下来,默默清洗伤口。
那日在太清逍遥府的竹林,陶渊然的课堂上,临走之前,老者问他。
面对大盗,他该如何‘有为’?圣人又该如何为之……
亭内的独孤蝉衣也没催促,安静的看着那个儒生蹲地的背影。
二人之间一直沉默。
各自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戎抬首,轻笑了声:
“没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可以放言的。大盗虽然猖獗,但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远处,那位大离太后皱眉,“什么意思?”
赵戎看着她,真诚道:“娘娘,这理解起来很简单,这样吧,咱们做个假设,假设你就是一个大盗,你玩弄了这‘礼’。”
“什么叫玩弄,你这是用的什么不正经的词?”
“嗯,好吧,那就是盗取,假设你是坏人,盗取了‘礼’,摄取了强大的权利,干了些坏事,但是你可曾想过,这‘礼’有一天也会被他人盗去,被其他大盗利用,反过来伤到了你呢?”
他一叹,兴致阑珊道:
“好好的一个‘礼’,被一群大盗争来争去,都变了味了,没甚意思。所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出来当了大盗,总得还的。”
亭内的绝美未亡人螓首轻点。
她“哦”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赵戎也低头,继续洗起了伤口。
二人无言。
场上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女子突然轻呵了一声,“原来是这意思,赵先生的比喻,倒挺有趣的。”
赵戎摇摇头。
“只是闲的无聊,偶尔想想。有些事……让圣人操心去吧,我个小小儒生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没再提了。
随后,二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不多时,赵戎松手,吐了口气。
终于清理完了伤口。
他转头左右瞧了瞧,目光一顿,落在了旁边一只很大的竹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