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全明明自己狼子野心,还要血口喷人,真是恶心!”相思啐了一口,“整个梨园里就他最假惺惺的!”
“相思,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不要害怕。”余生安慰道。
“他偏偏还要说我们对于徐染的离去没有丝毫伤心,竟然怀疑是我们害了徐染?!”相思冷笑一声,“徐染再怎么对待我们,当年也是他收留的我们,他这么说,倒是显得我们白眼狼一样!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有错吗?”
“别说了,相思,如今的梨园,可是谁也不相信谁了。”
相思沉默半晌,又道:“我在想,会不会徐染不是被良人害死的,而是被周全……”
余生慌张地捂住他的嘴:“嘘!不要胡说!当心被有心之人听见!”
楚行舟和高元卿躲在树后,听着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看来这个戏班人心不齐,都在互相推诿着责任。也难怪徐染死后,这个戏班一落千丈,生意瞬间萧条。像他们这个样子,怕是连个像样的班主也选不出来了。
若是这件命案背后有隐情,那么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天色渐晚,他们二人逛了一遍梨园,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失落之余,也只能先打道回府了。
临走之前,高元卿派人将周全、相思和余生三人带回大理寺,打算细细盘问一番。
二人走过梨园的石级。
高元卿有些郁闷,于是开口便抱怨道:“哎,一群末流之人,却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楚行舟见他有些口不择言,劝慰道:“不管三教九流,每个人皆有自己的爱恨嗔痴,伯远兄何必揪着他们的身份不放,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高元卿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案子背后竟然还复杂得很,难怪……”
难怪皇上之前让他好好处理这件案子。
“伯远兄不必心急。”楚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回在亳州我们能成功抓到泼皮老五,这次我们也一定会成功的。”
闻言,高元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上回皇上就叮嘱过他要务必捉拿泼皮老五,结果陶奉谦在最后截胡带走了泼皮老五。这次皇上却同样暗示他要好好调查梨园,会不会也和陶氏有关?
啧,陶逸这个老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高元卿默了默,却突然对楚行舟问起这样一个问题:“行舟,你认为做官最首要的是什么?”
楚行舟感到有些讶然,但还是回道:“当然是以天下黎民为先。”
“从前,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高元卿转头朝她黯然笑道,“但你知道吗,作为刑官,很多时候我并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而是被迫袒护背后的凶手。”
“我理解你的苦衷。”
霞光笼罩大地,楚行舟白净的面庞被落日映着暖色。但是高元卿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黝黑的清亮的眼眸中,蕴含着温柔而坚毅的光芒。
这种光芒,让人心中一颤,竟比阳光来得更加璀璨夺目。
“但无数新生的力量,会将黑暗踏平。腐朽的风气不会持久,待到扶光普照之日,便是蠹官消弭之时。介时你我,也不再是这场权力游戏的囚徒。”
“伯远兄,我相信我们终将会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因为不止你我,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