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我上次拒绝和她交往,对她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还是拉我的手,热情的说,“老杨,你终于同意加入乐团,想清楚了?”
我闻不惯她口气中烂苹果的味道,笑着后退一步,“当然,每个周末要是没事,就来乐团拉二胡,练练手。”
朱亚芬笑着说,“那就好。
我给你介绍一个团里的二胡发烧友,还请你多多指教。”
她转头,对着人群里的精瘦老头招手,“张枫,快过来,你一直想交流的杨老师来了,不打个招呼?”
“好,谢谢亚芬姐。”
我抬眼看了看,高瘦的小老头,正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他立马伸手,“老杨师傅,太荣幸了,久仰大名。”
我淡淡一笑,“小张,学二胡几年了?”
张枫尴尬的笑了笑,“才三年,只懂了点皮毛。”
我笑着说,“会拉曲就行,要求别太高。”
张枫愣了一下,笑着连连点头,“老杨师傅说的对,二胡纯粹解解闷,愉悦心情最重要。”
“走,我的位置让给你。”
我忙摆摆手,“那怎么行,你去坐着,我旁边弄把凳子拉着玩就好了。”
朱亚芬拉着我的胳膊说,“老杨,别谦虚,赶紧去坐好,你的二胡不动音,谁敢动?”
我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众人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张枫说,“老杨师傅,您再拉一次《二泉映月》好不好?这曲子,我怎么拉都不行,学不会那个韵味。”
我坐下后,半开玩笑的说,“这首曲子,最主要是把握意境,明白吧?”
“气若游丝,却又行云流水。
悲哀彷徨,却又心有不甘。
苦苦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生无可恋,却又难以咽气。”
“能理解吗?”
张枫挠挠头,似懂非懂,“老杨师傅,听起来很有道理,可这没办法学啊。”
我笑着说,“叫我老杨就行,后面再带师傅,可不敢当。”
朱亚芬插话,“老杨,你绝对是二胡老师傅,完全称得上。”
我摆摆手,“咱们是以乐会友,可不能叫师傅,再叫,我就要跑了。”
旁边敲鼓的老头说,“老杨,赶紧拉一个,让大伙儿再听一次《二泉映月》,绝对回味无穷啊,大伙说对不对?”
“对,很期待。”
“老杨,看你表演了。”
“老杨师傅,赶紧拉一个。”
我点点头,试了试音后,呼出一口浊气。
当拉出第一个音符时,四周瞬间安静了。
这曲子,是小心翼翼的绝望,是月泉相映的凄凉,是世间冷暖的悲悯,是不入世、不同流、不世俗的倔强和抗争。
几分钟后,一曲拉罢,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