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只觉得脑袋“嗡”一声轰鸣作响,却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说燕姜是她遇上的第一个对手的话,那么林后则是十几个燕姜叠加起来都不够比的角色。她飘忽不定让你永远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关键时刻还会将你一把推出去让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尽管自己跟林后是合作关系,但她们之间的地位却并不是对等的。
更夸张一点来说,她就像是林后的随从,听从林后的一切吩咐跟派遣。
正因为如此,对于林后的计划她其实很多情况下只是被迫参与,却根本无法提前知晓。
然而眼下燕姜所问的这个问题,却是她唯一一次知道,但又不敢多言的。
“我……我不知道……”脑中快速运转,最后苏灵怯怯答道。
燕姜眯眼瞧了她半晌,见她目光闪躲只微微一笑,二话不说提手又是一刀。
“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说,但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苏灵喊声十分凄惨,又因为身上被下了软骨散动弹不得,只能像一只待宰羔羊般任由燕姜在她身上开口子。
不过对于苏灵的说法,燕姜是压根儿不相信的。她笑着伸手拿刀在苏灵身上比划了一下,用一种冷寒且又带着蛊惑的声音慢条斯理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不过苏灵你纵横两个朝代,应该听说过什么叫凌迟吧?”
明显见到苏灵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燕姜则笑意更浓:“通俗点来说,我们也可以称其为千刀万剐。就是拿着刀子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你会感到钻心的疼痛,却不会就此死去。啊,我记得最轻好像只是割八刀吧,不过这对你来说也太简单了,不如……三千六百刀,如何呢?”
“我说!我说!”完全被燕姜的声音吓住,苏灵仿佛疯了一般厉声道,“后两天林帝要举行狩猎大会,到时所有的人都要去参加!林后、林后吩咐林太子准备埋伏好人马,准备在狩猎的时候刺杀林思齐!”
心中蓦地一惊,燕姜缓缓起身,却压不住眼中惊异神色。
她就说林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罢手,却原来是先将自己一行解决,然后再对林思齐下狠手!难怪她一早要将林思齐控制挑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方寸大乱以此掉以轻心,才能让她的暗杀达成目的!
燕姜抬眸与林思齐对视,二者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几分不可思议。听苏灵的意思只怕林后他们已经布置好了,两日后的狩猎是势在必行,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去破坏对方的部署,只能以此做出反抗。
“你先带人回去,安排一部分在狩猎林埋伏好,另一部分小范围排查林思睿他手下人的动作。”少倾,燕姜决断道,“我跟徐行他们先在周围找地方住下,到时狩猎开始再去林中协助你。”
“不必,你先找地方安顿好,自己注意安全。狩猎林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担心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林后会出手报复。”
林思齐的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于燕姜而言,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林思齐的,若真就放他一人,一旦出事恐怕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到时会看情况而定。你赶紧回去吧,我们现在也直接离开,免得被林后抓个现行。不过……”说着,燕姜突然脑中精光一闪,“林后的人如果看到这里的残局恐怕会想到我们已经知道她的目的,所以你回去后还要做戏让她放下戒心,免得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点点头表示清楚,林思齐深吸口气猛地伸手拽过燕姜,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姜儿抱歉,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
“说什么呢。”伸手作势掐了林思齐一下,燕姜笑着摇头,“这就是命,也许早就注定好了。”
说着莫名觉得心中一酸,燕姜垂头不语,林思齐亦是不肯多言。
气氛瞬间变得伤感,然而时间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这样温存下去。林思齐依依不舍地再度看了燕姜一眼,直接领着人马原路返回,燕姜站在道上静默不语,直到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才有些落寞地回转身子。
“公主,你真就准备这样原谅他吗?”柳岸仍旧有些愤愤不平,那一日林思齐是怎么打她的,她可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忘!
明白柳岸的心结,燕姜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说不怪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柳岸,眼下情况紧急,大家的命都是拴在一起的,我们只有先解决问题保住了命,才有机会谈及其他不是吗?”
瞧着柳岸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燕姜苦笑着承诺道:“你放心,当初他怎么打你的,之后我让你十倍打回来好不好?”
“公主你就知道说笑,他再怎么也是主子,我怎么敢动手。”柳岸明显不信。
“那就我帮你打回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被燕姜如此说着有些招架不住,柳岸撇嘴哼了一声跳到阿红身后,但面上神色明显好了很多。
见此不免松了口气,燕姜让阿红从药箱中拿出化尸散,先将周围的残局解决了以免留下痕迹。
而她自己则在萧祈的眼神示意下,走进林中,去找徐行。
周围的树丛明显有被人砍过的痕迹,燕姜轻叹一声,脚下步子也轻了很多。
“徐行,”看着前方背对自己的男人,燕姜犹豫道,“我知道你不高兴,心里在怪我的这个决定,可眼下……”
“公主不必用说服柳岸的话再来说服我,因为我不信。”说着,徐行转过身,神情中似乎有些受伤,“你是主子,我是下人,你的决断我自当服从。”
说着,他擦着燕姜的肩膀准备离开,然而刚走几步就被燕姜拽住了胳膊。
“我没想跟你解释,我的确是放不下他。可我也不想跟你说谎,我知道在所有人里,只有你是真正明白我的。”似乎没想到燕姜会说出这样的话,徐行身子一震,随即慢慢转过身。“我没有资格去怪你,反正一开始就全都注定好了。”他苦笑着垂下头,掩住神情中的落寞,“你说得对,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