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怔怔看着燕姜,听着她刚才所说的话,突然间就放声大哭起来。
燕姜诧异看着她,还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哭的时候,就见柳岸一把扑到她的怀里,哭声道:“公主,这才是你,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样才是柳岸的公主啊!”
听了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燕姜轻拍着柳岸安抚她的情绪,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自从重生归来,柳岸虽然一直陪在身边,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二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一丝疏离。
或许是觉得她身上变化太大,也许是受不了她越见凌厉的手段。正是如此才让主仆二人看似亲昵,实则有隔阂。
而今日醒来,前尘旧事通通想了个明白,她才知道自己重生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是在手刃那些坏人后,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她希望的是,在自己未来的新生活中能够有身边这些亲人的继续陪伴。
也不知柳岸就这样抱着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苏姚进门看到这一幕后不自觉笑出声,才让柳岸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转身跑了出去。
燕姜无奈看着她的背影,后将目光投向苏姚。
经过这多半个月的调理,苏姚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身上结痂几乎都掉了,粉红色的嫩肉重新长了出来,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明显比之前满脸脓疮要瞧着顺眼。
而她的面色也从之前乌黑的颜色渐渐红润,加上这段日子过得的确还算开心,于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神清气爽。
“柳岸姑娘跟公主感情真是好,公主昏睡着的时候她真是寸步不离守着,我们怎么劝也不肯离开。”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苏姚将刚刚熬好的药端给燕姜,看着她慢慢服下,又很贴心的从桌子上的小盒里拿出一颗薄荷糖。
“眼下族里情况如此,就委屈公主了。”
燕姜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这些日子怎么样,那些药如何了?”
心道自己昏睡了这么久,边迟羿他们肯定已经将药拿了出去,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还要托公主的福,药已经全部都拿给少主了,他也已经找人试过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已经将灾民们聚集在一起,将解药都发给他们。”苏姚说着,脸上的喜色也渐渐浓烈起来,“前两天我带着阿阳也去看过了,他们的情况都有好转,这次真是要谢谢公主您了!”
说着,苏姚似乎想要跪下磕头。燕姜急忙下床准备搀扶她,但因为长期没有下床活动,不得已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苏姚见此也顾不上磕头,伸手将燕姜扶着重新坐下,才又懊恼道:“瞧我这糊涂的,竟差点又让公主受伤了。”
“你这人,怎么今日跟我倒客气起来了。”燕姜笑着看向她,依稀还记得那日初次相见,苏姚尽管受了伤,却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对她这般有规有矩。
被燕姜说出了事实,苏姚脸上不免有些讪讪。她垂眸一笑,忽而开口:“只是觉得公主一个女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很不容易,我们启和族的人虽然不拘小节,但对自己真心佩服的人还是要礼仪相待的。”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心里面有别的想法,所以才能咬着牙坚持到这儿。其实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如此吗?”
苏姚有些诧异地看着燕姜:“公主你怎么……”
“人人都说我聪明,我自然时能看得出来的。”燕姜自嘲地笑道,长叹一声,“从未见你提起过阿阳的父亲,所以在想对方定是伤过你们母子的心,才让你一直对他闭口不提。而阿阳那么小,明明就是该到处找爹的时候,却也没见他说过半句。”
苏姚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阿阳的父亲也是启和族人,不过他的身份很特殊,所以在我怀了阿阳后就离开了我们。”这样说似乎怕燕姜听不懂,苏姚思虑半晌,才复又道:“那个男人长年生活在落鸣山中。”
“族脉守护人?”燕姜惊觉,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可你刚才说他身份特殊,想来他不是普通的族脉守护人吧?”
叹了口气,苏姚苦笑:“他是族脉守护人的首领,也是这次暴动的发起人。”
说着好像连自己都觉得心里太苦,苏姚眼眶一红,低下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燕姜却是在诧异中又有些难过,明明是深爱的男人却在抛弃妻子后又差点将他们害死,而作为妻子的苏姚不仅没有丝毫怪他,反而还不遗余力救治灾民,估计是想为他的行为赎罪。
“大人造的孽最后都是由孩子来还的,他已经不要我跟阿阳了,我也不想他的罪过让孩子来承担。”
察觉到燕姜的想法,苏姚又继续补充道。
没有说话,燕姜伸手握住苏姚的手。无言的安慰让两个几乎同命相连的女人在这一瞬间体谅起对方。而门外忽然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却打破了此番的宁静。
“公主不好了,沈逸知道咱们的解药起了效果,竟直接派人从落鸣山摸进城内开始屠杀灾民!”阿红步履匆忙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燕姜大病初愈,直接与苏姚二人将她从床上搀扶起,向驿站外的街道走去。
还没走到驿站外就能听见空气中传来的刀剑声响。燕姜急忙快步过去,就见徐行与边迟羿二人同时对上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在空中过招对峙。
意外察觉身边苏姚突然绷紧的身体,燕姜侧眸看着她惊恐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来者何人。
“二对一,你们就这点水平吗?”
又一次激烈过招后,男子闪身落在地上。徐行与边迟羿也紧随他之后落地,却明显能看到二人身形一晃,脸色也十分严重。并没有等二人出声回答,男子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的燕姜等人。在看到苏姚正满目惊恐地站在那里时,他眉峰上扬,表情变得十分有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他看着苏姚,笑容古怪,“苏姚,你还没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