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尚未收回的破障瞳捕捉到空气里暴涨的煞气,他反手将佩剑横在林悦喉前三寸——这个本能的防御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珠子内部传出类似瓷片刮擦的异响,枯井深处涌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
胡瑾的剑锋堪堪停在林悦咽喉处,霜花顺着剑刃攀上他的腕骨。
林悦突然抓住他颤抖的手腕,指腹重重按在十七道陈年疤痕上——这是他们初见时胡瑾为救她留下的印记。
珠子里迸发的乐声陡然拔高八度,尖锐的嗡鸣震得井壁碎石簌簌滚落。
林悦感觉有千根钢针顺着耳道往颅脑深处钻,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气。
胡瑾的狐裘被无形气浪撕开三道裂口,露出锁骨下方尚未愈合的箭伤。
"闭气!"胡瑾将人整个圈进臂弯,后背重重撞在井沿凸起的石砖上。
林悦听见他肋骨发出的闷响,混着血腥味的吐息喷在她发顶。
那些凝成莲花的冰渣突然爆开,细碎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林悦的耳垂突然传来温热触感。
胡瑾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耳后,这是他们被困蛊阵时发明的笨办法——用痛觉保持清醒。
她趁机扯下束发的银铃铛,铃舌上刻着胡瑾教她的南疆驱邪咒。
乐声骤然化作实体化的音浪,地面霜花被震成齑粉。
胡瑾的破障瞳开始渗血,鎏金纹路在瞳孔里忽明忽暗。
林悦摸到他后背洇开的湿热,半月前替她挡箭的伤口果然崩裂了。
"阿瑾你看!"林悦突然指着正在融化的冰莲。
那些紫光里浮动的纹路,竟与胡瑾教她认过的乐谱残章有七分相似。
她沾着血在掌心画出三个古怪音阶,这是上元节胡瑾醉酒后哼过的安魂调。
胡瑾染血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咬住林佩的银铃铛吹出短促音律。
悬在井口的珠子应声裂开半掌宽的缝隙,泄出的蓝雾里竟混着几缕金线——正是林悦去年在庙会赢来的缠魂丝。
林悦突然挣开胡瑾的怀抱,抓起沾血的艾草灰抹在喉间。
她清亮的嗓音混着银铃震颤,竟将刺耳鸣叫压下半分。
胡瑾怔怔望着少女颈侧跳动的青筋,想起她曾用这嗓子在闹市喝退惊马。
"。。。。。。换我来。"胡瑾的喉结擦过她汗湿的额角,剑柄塞进林悦掌心。
他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浮现出与林悦眉心相呼应的血咒。
这是胡氏宗族最危险的禁术,用五感尽失换半炷香的通灵之力。
林悦突然捂住他的嘴,指尖沾着艾草灰画出歪扭的平安符。
这是他们被困地宫那夜,胡瑾手把手教她的第一个咒文。
银铃铛随着她剧烈的喘息滚落雪地,在《鹊桥仙》的残句上砸出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