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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芮伟峰问：&ldo;那得是多少呢？&rdo;

芮小丹打开盒饭，说：&ldo;我要是堕落了，能要多少钱您想吧。我要没堕落，就不需要您的钱。论孝道，我该挣钱孝敬您，可您这消费门槛太高了。&rdo;

芮伟峰只能先收起钱，然后和女儿一起吃饭。

芮小丹吃着饭，问：&ldo;爸，您拍的这个戏是什么意思？&rdo;

芮伟峰说：&ldo;看名字，《天国之恋》嘛！你知道《天国的女儿》这张唱片吗？&rdo;

芮小丹说：&ldo;知道，很经典的一张唱片。&rdo;

芮伟峰说：&ldo;编剧就是被唱片的音乐激发了灵感，写出了《天国之恋》的剧本。刚才拍的那场戏是女主角在海边度假，偶然碰上了一个男子，两人一见钟情，后来就演绎出一段天国之恋，很感人，特别是感动年轻人。&rdo;

芮小丹说：&ldo;爸，我现在终于知道您为什么没熬成大师了。&rdo;

芮伟峰说：&ldo;那我告诉你，《天国之恋》拍出来没准就是大师之作。&rdo;

芮小丹轻轻摇摇头，笑着说：&ldo;我怕您老生气，不敢说。&rdo;

芮伟峰大度地扬了扬筷子说：&ldo;闲聊嘛，生什么气？你大胆说。&rdo;

芮小丹停下筷子，说：&ldo;爸，那我就说了。这个《天国之恋》哪，充其量是一个想成为大师的导演拍了一个想成为大师的电影，或者说是一个还不知道&lso;天国&rso;为何物的导演拍了一个拿&lso;天国之恋&rso;吓唬人的电影。&rdo;

芮伟峰不悦地放下筷子，刚想说什么，自觉不妥，又重新拿起筷子。

芮小丹灿烂一笑说：&ldo;看看，革命革到自己头上就不革命了。&rdo;

芮伟峰说：&ldo;没关系，你说。&rdo;

芮小丹说：&ldo;既然是天国之恋，那个女主角演的就该是天国之女了。您看她演的，举手投足都是在说&lso;你看我是女人&rso;。&lso;我是女人&rso;与&lso;你看我是女人&rso;不一样，前者是女人的本色使然，后者是提醒别人注意她的性别，这里有细微而本质的差别，而提醒别人注意她性别的女人至少可以肯定不会是天国之女。但是问题不在这儿，问题是您老人家跑过去给人家说戏，人家是按照您对天国之女的理解表演。只有您知道天国是什么，您才可能知道天国之女是什么，才有可能知道天国之恋该是怎么个恋法。&rdo;

芮伟峰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女儿。

芮小丹说：&ldo;您不用这么看我，这根本就没什么。这就是破案，一个细节就能解读出来很多东西，这是一个刑警最基本的素质。&rdo;

芮伟峰再次放下筷子，这次是平和的心态，说：&ldo;这天国嘛，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就像人们常说的禅一样，不可说，一说就错。&rdo;

芮小丹又是一笑，说：&ldo;爸，吃饭吧，不说这个了。&rdo;

芮伟峰说：&ldo;要说，一定要说。闺女大了，能交流了，好啊。&rdo;

芮小丹说：&ldo;那您这个&lso;一说就错&rso;是不是一说呢？您这个一说错不错呢？&rdo;

女儿的一句话又把芮伟峰给说愣住了，说错不是，说对还不是，顿时觉得在女儿面前颜面有些挂不住，想了一下，绕开了&ldo;禅&rdo;的对与错，说：&ldo;关于天国，我和编剧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天国是每个人心里最理想而又不可能实现的那个境界，那么天国之女就应该是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天国之恋就应该是最浪漫、最不可得的爱情。&rdo;

芮小丹低头吃饭，不言语了。

芮伟峰等了一会儿，催促道：&ldo;说话呀，怎么不说了？&rdo;

芮小丹点点头说：&ldo;您那样理解也行，各持己见。&rdo;

芮伟峰说：&ldo;这丫头，你这是什么讨论态度？接着说！&rdo;

芮小丹半撒娇半乞求地说：&ldo;爸，您放过我吧，我不想跟您说这个了。您那个观念还停留在儒家、政治和神话传说的一锅粥里，观念不对称，说不明白。&rdo;

芮伟峰说：&ldo;你爹这个导演就那么臭吗？我还真跟你较上真了！你说，不说不行！说得对你爹服气，说得不对你爹也给你上一课。&rdo;

芮小丹索性把盒饭和筷子都放下，说：&ldo;您说天国是每个人心里最理想而又不可能实现的那个境界，错！那不叫天国，那叫幻想，那是您和编剧的天国，不是观众的天国，因为按您的解释，每个人的天国都不一样嘛。您说天国之女是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错！天国里有丑有恶吗？只是您和编剧的天国里有丑有恶，如果没有，那您的&lso;美&rso;和&lso;善&rso;是从哪儿来的？您说天国之恋是最浪漫、最不可得的爱情，错！至少在您和编剧的天国之恋里就可得了嘛，无非是大海、沙滩、美女，外加一顶太阳伞和两把塑料椅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