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朋掐了电话,把手机摔在后座上。
他闭眼摁了摁太阳穴,心想这种拿腔拿调的女人真是没劲,就该晾着才会学会怎么讨好男人。
名利场中,沐怀朋见过太多言不由衷。
酒桌文化之所以长盛不衰,倒不是谁真的那么缺酒喝,而是醉酒之后,再虚伪的人也总有两分真性情。
这女人单独面对他时,眼神总是流露警惕,不像是惺惺作态。
他一晚上冷眼旁观,就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拒绝还是假清高。
沐怀朋想起那晚上,她青涩而被动,一直闭眼不敢看他,但姿态柔媚,任人予取予求。
他心里涌上燥意,向有人拿猫爪子在挠,又痒又勾人。
“开车。”男人哑声吩咐,让人开去酒店大堂。
路边果然有人在等,那女人耷拉着脑袋,抱着胳膊像是怕冷。
唐风在几步之外守着。
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住,唐风快步过来为他开门,还未走到,沐怀朋已经亲自推门而下。
他落地站定,精准地捕获她的目光。
那女人起先还有些迷茫,等认出是他瞬间睁大双眸,下意识地收紧胳膊,往后退了小半步。
沐怀朋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色更加难看。
他冷哼一声,迈步向她而去。
盛勤捧着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台面两端。她气息不稳,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脸上仍带有明显的慌乱。
她站了一会儿,抽出纸巾压在脸上吸干净脸上的水珠,连补妆的心情都没有。
盛勤深深缓了口气,把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在外面公共休息区的沙上落座。
那男人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让人难以招架。
——没有一丁点分手后的伤心颓唐。
盛勤想起小花园里的那一幕,脑子里回响起女孩子的细细哭诉。
她呆了呆,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被冯子博分手时的样子。
在新年的第二天,所有人都仍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那个相识十三年的男人却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上车奔向另一个女人,留她一个人在原处。
而她僵着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看着汽车尾灯像流火一样划出一到猩红的弧线,而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盛勤一直觉得,她早已冻死在了那个冬夜。
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像是重新被彻骨的寒意笼罩。
在爱情里,无论一个男人曾经多么情深似海,当他决定要走的时候,是不是永远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拔腿就跑、飞奔着投入新欢的怀抱?
她窝在沙上呆坐片刻,直到有醉酒的人进来,方才如梦初醒。
盛勤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多久。她拍了拍脸,重新把那些可怕的回忆压回脑海深处,然后重新补妆,赶回包房。
一进门就有人叫她的名字。
肖振明站起身冲她招手“你躲哪儿去了?快来唱歌!”
程飞飞这人抠门,请人在ktv里谈事情的时候,根本舍不得请包房公主,总是让他们策划部的人陪唱。
《西遇》开机之前,有一次盛勤唱粤语歌,恰好被肖振明听见。
这下老总亲自点名,盛勤推脱不掉,只好去点。
众人目光或明或暗落在她身上,盛勤心里却暗暗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出这个风头。
她点了一老歌,前奏有长长的男声独白,独白语落,她开口已经慢了半拍。
并不十分惊艳的效果,周围看热闹的心思歇了大半。
一曲歌毕,程飞飞道板着脸道“小盛,你今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