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她,认真做的时候,会把头发盘起,二十一岁的她亦是。
她在多少人面前,盘过多少次头发,跟多少人说过多少句虚情假意的情话。她跟多少人从天亮做到黄昏,又跟多少人共享过事后的狎昵时刻。
这些他都不敢去想。
日影挪移,那光终于从他脸上溜走,却狡猾地照在了她的脊背上。
那一壁阳光从她背后照来,把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明显。她的发丝仿佛要烧了起来,又亮又明,是一把自由摇曳的海藻。
光也窜在了她眼里,使他生了种错觉:她或许爱他。
他脑袋发懵,被她揪住头发。
灵愫敛下眼眸,神色毫无波澜:“告诉我,什么感觉?”
“啊……”
他从喉中挤出破碎的声音,“很温暖。”
天将黑时,她蓦地发现,在他的耳根后面,藏有一块极小的百合花样的刺青。
她冷冰冰地问:“谁给你纹的?”
这时他已经完全晕乎了。全身涨红,蜷缩,像块烧熟的虾仁。
他半阖着眼,已经很累了,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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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纹的。”
“我们之前认识?”
听到这话,他瞥过头,沉默了。
她俯下身,满眼打量,又问了一遍:“我们之前认识?”
他被她盯得心里发慌,轻轻地“嗯”了声。
她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他回道:“很早了。”
他说:“早到你全忘完了。”
愉悦攀上顶峰的那刻,周而复始的乏味也随之即来。
灵愫从床头柜里摸来把烟枪,烟雾缭绕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甩给庭叙一条手巾,让他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
“滚吧。”
她淡声说。
庭叙被她折腾得全身如散架般,手指颤着系好衣带,狼狈地下了床。
走了几步,突然被她叫住。
他心里一喜,还以为她会说些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