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得一声,火星和冰花四溅。玄臻持着斩劫退后好几步距离,而雪椛手中的冰剑一阵嗡鸣之后,直接化为碎片,一点点掉落到下方的石阶上。趁着雪椛武器损坏的机会,玄臻对雪椛使出一个虚招,待雪椛躲避开时,立即向祭天之台上的宫殿飞去。雪椛见此赶紧追了上去,挡在玄臻身前,再次用冰灵力凝聚出一柄冰剑。“雪椛,今日你执意要与我为敌,就别怪我不顾旧情了。”玄臻紧紧拽着手中的斩劫刀,缓缓开口道。雪椛抹了抹嘴角的血液,神色发狠道:“动手就动手,废话还那么多。”玄臻神色变得凌厉无比,将神魂威压释放到最大程度,随即将鹤唳琴放到背后,双手抓着斩劫刀柄,使出浑身力气向雪椛冲过去。这一刀带着无比的决绝之意,被威压震慑得没多少还手之力的雪椛,艰难提剑抵挡住几刀后,一个不慎被斩劫刺穿心脏。随后,玄臻抽出了雪椛心口处的斩劫。雪椛捂着心口喷出一口血雾,随即坠落到下方的石阶上,翻滚数十米摔落到下方平地,躺在地上仰望着夜空,目光慢慢失去焦距。都说人死的那一瞬间,会将生前的记忆全部回放,为何现在他眼中,只有玄臻拔他尾羽的画面雪椛渐渐没了呼吸,化为了白孔雀本体,只不过这只白孔雀没有一根尾羽。玄臻紧抓着染血的斩劫,双手有些颤抖,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其他妖修都被人修拖住了,没有妖修再来拦他了,玄臻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向着祭天之台上的宫殿飞去。祭天之台上的祭祀宫殿内,温良正闭眼盘膝坐在地上,他的四周还有数十条狐狸。这些狐狸有红的,有白色的,还有灰色的,汇聚了各种所见的狐狸毛色,与普通狐狸不一样的是,这些狐狸都长着九条尾巴。只不过,这些狐狸全都是冰冷的尸体,体内没有一丝生机。在温良和这些狐狸的上空,造型古朴的七星灯正滴溜溜的旋转,灯内还有狐狸毛发捆成的灯芯,灯芯上一朵金色火焰不断跳动,金色光芒笼罩着大殿。那金色光芒温暖而清新,给人一种灵魂上的舒服享受,让人不禁沉沦其中。如果有修士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无数磅礴的气机自四面八方涌入大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汇聚到七星灯中,使七星灯所散发的金色火光更加明亮。这些气机正是妖族气运,是温良以妖族皇子、妖兵首领身份,汇聚来的妖族气运。与妖族气运一起汇入七星灯中的,还有七星灯上空浮动的血珠。只不过这些血珠汇聚和消耗的速度,要比妖族气运缓慢得多,只是一滴一滴的落到灯盏之中,然后被灯芯吸收,转化为温暖的金色火光。凝魂聚魄,复活神兽九尾狐族人的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就在这时,玄臻降落在这座位于高空的宫殿门口,他朝内部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石柱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林修砚。玄臻的心脏如被钝刀子割着,连背后鹤唳琴的响声都置若罔闻,他直接冲进祭祀宫殿,向林修砚奔跑过去。清澈而明丽的鹤鸣声在大殿内响起,抑扬顿挫如同来自九霄云上,有如同回荡在万丈深渊,拥有着穿透人灵魂的魅力。突然响起的琴音惊动了正神游的温良,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冲进大殿的玄臻。“这么快就找来了?”温良有些惊讶。要知道,七星大阵可有四十九座祭天之台,这四十九座祭天之台分布于修真界中不同的地方,其中任何一处都可以展开复活仪式。而且,他还请了顾准和白泽前来护法,可谓是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到了极致。没想到玄臻等人不仅这么快就找到楹花镇来了,玄臻更是直接突破了顾准他们的拦截,冲上了祭祀宫殿。看来,他做的准备还不够。玄臻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之中的温良,随即将目光转向温良头顶上空的七星灯,以及七星灯四周漂浮的血珠上。看着这些浮动的血珠子,明白这些血液来自何处的玄臻,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卷2:弥留之际被绑在石柱上的林修砚脑袋栽到一边,眼睛紧闭,面色一片惨白。在他的手腕上还有着一条如蜈蚣般的伤口,每当伤口上的血痂要凝固时,总有一股神秘力量将其再次掀开,让鲜血一直流淌。自林修砚手腕处滴落的鲜血,一点点飞到七星灯上,排队汇入七星灯中。温良看了看林修砚手腕处点点滴落的血液,又看了看七星灯上的血珠,喃喃自语道,“这样取血的速度,终究是太慢了。”话落,温良抬起右手掌,隔空一掌便向石柱上的林修砚心口打去。那一掌的虚影快要落到林修砚身上时,一道白衣身影从旁边冲了过来,将打像林修砚心口处的那一掌给挡下。玄臻摔到林修砚脚边,鹤唳琴也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他右手撑着地面,不禁喷出一口血雾。馝馞的血雾,弥漫着腥香,朵朵血莲绽放于白玉地板之上。林修砚比玄臻高一个头,温良打向林修砚心口处的那一掌,只是击中了玄臻的左肩,此时此刻,玄臻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将玄臻身上的白衣染红,红与白交织着,彰显出别样残酷的凄美。看着被自己打伤的玄臻,盘膝坐在地板上的温良顿时一愣,甚至忘了将放在空中的手掌收回。很快温良便回过神来,他一脸苦涩的放下手,低声道:“我不想伤你的。”他想上前去查看一下玄臻的伤势,但他却离不开脚下刻有北斗七星的符文之地,他还要在站在这里,以己身凝聚妖族气运。担心你,却不能靠近你。玄臻并未注意到温良的话,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黑,脑中一片眩晕与嗡鸣,玄臻趴坐在原地,缓了好久才重新恢复视线。清醒过来的玄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扯下衣服上的一条白布,双手颤抖将林修砚手腕上的伤口缠好。接着,玄臻又抽出斩劫,割断了绑住林修砚身体的绳子。没了绳子的束缚,林修砚沉重的身体便向玄臻倒过去,玄臻赶紧将林修砚接住,却依旧被其压倒在地板上。坐在地上的玄臻,抱着呼吸浅薄近乎全无,已经奄奄一息的林修砚,眼眶顿时就红了。“对不起,你的玄臻来晚了。”如小兽呜咽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如泉涌般的泪水,如雨点般一滴滴打落在林修砚的脸上。玄臻抱着林修砚的脑袋,低头堵住那张泛白的唇缓缓厮磨,然后,更深入地探索。坐在不远处的温良,目睹着这亲密的一幕,感觉刺眼无比,心脏钝痛。温良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在他最难熬的时间里,这个人就像龙卷风一样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有拒绝和逃避的余地。玄臻又像是他的收获,又像他的劫难,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可惜有些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瞬间迸发出璀璨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转瞬即逝。当他正视这种感情时,玄臻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而他们成为了敌人。想到这里,温良心底一阵自我嘲讽,像他这样没有未来的人,怎么有资格去谈感情,他这一生注定要入地狱。低低的叹息一声,温良看着左手心中的白兔子月饼,然后又将手合上。随即,他抬起头看了看空中所剩无几的血液,然后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环顾了一遍四周的九尾狐尸体。温良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他咬破手腕,将蕴含着自己身为神兽所拥有的无尽生命的血液,滴入七星灯的灯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