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然儿,你认为孩子有罪?”
我咬住嘴唇,选择沉默。
相处于一起的人,若是不懂得相互退一步,只会两败俱伤。
就好像去年,我为了天香执意要杀了羽妃,我差点儿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毁了自己。而皇上,也差点失去了我。
半年以后的现在,我与皇上在努力地维持着平衡,各自退一步。
他要保住孩子,而我,只要羽妃的命。
这一年的秋天,羽妃生下了龙子,白白胖胖的男婴,挺可爱。
那眉那眼那唇,遗传自皇上,极为俊俏。
羽妃才产下皇子,她说,她想要抱抱孩子,只是,这一天她还没能抱住孩子,便被宫监丢入了半年多前的那间柴房里。
不久后,有几个男人走了进去。
我坐在柴房的房梁上,看着天空发呆。
耳中,隐隐约约中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求饶声,哭泣声。最后,化成了一句句对我的诅咒。
“苏然,你不得好死……苏然,哪怕是我要下地狱,我也要永生永世诅咒你……我诅咒天香永远死亡,你爱的人永远背弃你,我你咒……”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然后,慢慢地停了。
天空中飘起一场秋雨,这是一场迟来的雨,也是这个季节里最后的一场秋雨……
雨水低落瞳孔里,说着脸颊轻轻滑落。
我微微开启唇瓣,无声呢喃:天香,当初,她是怎么做的,我便让她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开启,一个个的人走了出来。
最后一位出现的男子抱着的羽妃的尸体。
那张脸,已经被刀刃所伤,面目全非。
从柴房上翻身而下,我说:“把她扔到山谷里喂狼。”
几位男子称是,带着她的尸体便离开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天香楼,净过神,我爬到天香的床上,钻入他的被子抱住他。
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轻声说:“天香,我很冷,可是,我知道……你更冷……”
翌日,我走去御书房。
宫监通报过后,在皇上的应允下,我走入了御书房。
皇上坐在椅上处理着那似乎永远也解决不完的小山一样的奏折,他忙的,甚至没有时间抬头看我一眼。
走到他的面前,我说:“我想家了。”
他执着墨笔的手顿了一顿,笔尖的墨汁轻轻低落于素纸上慢慢地扩散。
他放下手中的墨笔,抬头看我,说:“怎么忽然想家了?”
“不是忽然,已经有半年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