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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好。&rdo;听到雁鸣的回答，左颜刚松口气，却又听她道，&ldo;但如果要为这个牺牲岳飞，那更不好。&rdo;&ldo;……&rdo;&ldo;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活着，证明他的忠诚？让他的精忠报国更有用武之地，让他为他的国家做更多有意义的事？&rdo;雁鸣眼神森冷，&ldo;你们说岳飞不死才会发生那样的变化，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因为你们胡乱插手才会有这样的变化？如果岳飞逃出去了，他没有被阻拦，他重新执掌岳家军，将金兵打回他们老窝……&rdo;&ldo;那他就只是一个名将了，是张俊、是韩世忠、是李牧是薛仁贵……我问你，要问古代最有名的民族英雄，你首先会想到谁？&ldo;雁鸣不答。&ldo;这就是个送分题！&rdo;左颜却不放过她，&ldo;别的谁都可以不知道，答岳飞绝对不会错！这！就是岳飞背着莫须有而死的重要性！&rdo;&ldo;我不能忍受。&rdo;雁鸣道，她不是说不能接受，而是不能忍受，她接受了左颜的说法，但她不能忍，&ldo;我不信这是最终解决办法，你们这样子与杀他有什么差别？国家派你们来杀岳飞？是吗？这就是杀他，你们不用摇头，这就是杀他！&rdo;左颜咬紧牙关，她可以理解，也可以辩解，但她只是疲惫的背靠着墙，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她何尝不明白雁鸣的指责，甚至脑中无数次的为自己进行辩护，以至于次数多到她都懒得用嘴再说出来。任何辩解都导向一个结果，纵使从很多角度看都可以从道德层面将她们的所作所为摘出去，可是这样的辩解在脑中循环次数多了，便不仅仅像自我安慰，更像是自欺欺人。&ldo;我也不能忍受岳飞被冤死。&rdo;她终于开口，沙哑着声音，&ldo;但我要和你强调一点，文盲，岳飞不是被冤死，他没有屈服，他没有罪名，莫须有，没有罪名！懂吗？杀他的，不是奸臣，不是我们，是皇帝，是他的大宋！&rdo;雁鸣终于徒手抠下了一块泥砖，她垂眸不语。&ldo;他不仅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他是两国议和的绊脚石！你要我们放过他？行，可以，如果鹤唳来，我可以让她什么都别做，看着，你们看着吧，看岳将军被救出去后，他能不能重掌岳家军，能不能被自己的君王重用，能不能再上战场！&rdo;左颜说到这，忽然往前一凑，压低声音快速道，&ldo;你真以为岳家军就是岳家的私军吗？那是朝廷的！上一版历史中岳飞被赐死风波亭，你听没听说岳家军给他报仇？有吗？恩？！&rdo;&ldo;他们会的！&rdo;雁鸣自被岳飞救后一直在岳家军中，此时忍不住反驳。&ldo;恩，我多希望他们会啊。&rdo;左颜淡淡的敷衍了一声，她感觉更累了，身心俱疲。雁鸣这一句反驳也只是一时冲动，可说完后冷静下来，却也感到齿冷，她意识到左颜说的都是对的，要岳飞死的，不是秦桧，不是兀术，不是金国更不是这些未来的特派员，而是南宋，是赵构。&ldo;他怎么可以这样。&rdo;她喃喃，&ldo;他们怎么可以这样……&rdo;&ldo;是啊，怎么可以这样。&rdo;左颜也低喃，她的潜意识是与雁鸣有共鸣的，自然附和的极为顺口。&ldo;你还没见过他吧。&rdo;雁鸣吸了吸鼻子，仰头飞快眨眼。&ldo;恩。&rdo;&ldo;他这个人，真的，一天都没为自己活过。&rdo;&ldo;……乐施踈财，不殖资产，不计生事有无。所得锡赉，率以激犒将士，兵食不给，则资粮于私廪。&rdo;左颜配合似的背起来，苦笑，&ldo;知道，我都知道。&rdo;&ldo;你不懂。&rdo;雁鸣摇头，&ldo;作为一个普通人，跟在他身边，会觉得很烦的。因为是人都会有私心，可他却完全脱离了低级趣味，他的心太大了，小家和自己都在里面渺小到看不着，只能直接看到整个国家，北边的，南边的，他张口闭口就是那些……国家，兵士，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皇帝。&rdo;&ldo;就凭你这句话，他就够死一百次了。&rdo;左颜笑出来。雁鸣竟然也笑了，方才针锋相对的人此时竟然谈笑风生，说着同一个人：&ldo;怎么办，我忽然理解那些真凶的心情了，小人怎么敢与圣人为伍呢，恐怕会自卑得走不动路吧，说实话有时候我和他说家长里短，听他回我家国天下，我也连杀他的心都有。&rdo;&ldo;噗！&rdo;&ldo;未来真的那么糟？&rdo;雁鸣冷不丁问。左颜一愣，无奈的笑笑：&ldo;是啊，其实鹤唳都看到冰山一角，我等了快一个月，觉得那样一个三观抄底的社会，我一天都待不下去，我有时候真羡慕她，她明明只看到一点点，却能够单纯的就凭借雇佣关系，比我还坚决的走到今天，可是我明明看到了那么多，却到现在，还会在道义和未来之间摇摆不定。&rdo;&ldo;想多的干不了我们这行……&ldo;雁鸣敷衍的安慰，又问，&ldo;既然三观抄底，那，中国却还是城里了？？&rdo;她的思维也很跳脱，&rdo;如果按你所说，那么久说在抗战的大环境下，如果没了精忠报国，恐怕一天都撑不住吧。&ldo;&ldo;谁知道呢，咱们国人总是有那么点三观刷新都刷不掉的韧性和狠劲吧……&rdo;左颜很无奈，&ldo;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新版本后的未来，宗族异常强大，都是当初外敌入侵时，家族子弟为了保护自己的宗族才联合起来，组成联军打退的外敌，刚建国那些年人们因为论功排辈甚至有了三六九等，过了几十年才逐渐被西方价值观扭回来一点。&rdo;她指指自己，&ldo;连我都隐约觉得自己祖上是某某宗族的一支，三代前迁到首都发展，从三等家族一路走来，属于新兴阶层，呵呵！原本我和我爹都是正儿八经高考搏的人生，现在变成拼祖宗了。&rdo;这连鹤唳都不知道的事，雁鸣自然也听得目瞪口呆。&ldo;可能有人觉得好，比如殷羡羡，就是之前鹤唳那个犯事儿的搭档，她就因为自家的家族而能逃过近乎叛国罪的重罪……但我觉得不好，你可以说我自私，反正我爸不能是那个觉得收受贿赂理所当然的人。&rdo;雁鸣看着她，昏暗中，眼神明灭不定，过了一会儿，她轻叹：&ldo;你应该早点告诉我。&rdo;&ldo;迟或者早有用吗？&rdo;左颜嘲讽一笑，&ldo;之前只是没跟你细说，道理你一直都懂，但你没亲眼见过，你就过不了这个坎儿，实话和你说，我到现在也时常觉得说不定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说不定甩开膀子干还能开辟一个大宋盛世，以后工业革命到技术西侵，开辟大航海时代最后打造大宋日不落帝国！多棒是不是？想想谁不会啊，我连大宋第一个空间站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行在，没毛病！&ldo;&ldo;给空间站命名行在？你这是要皇帝上天的节奏啊！&rdo;一声轻笑自她身后响起，左颜转头又惊又喜，&ldo;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懂我意思了吗！&rdo;&ldo;要问雁鸣姐姐啊。&rdo;鹤唳身上凉气都还没散，身后两个狱卒歪头倒在那，她利落开锁，&ldo;她到底整了什么幺蛾子，救兵都搬到了。&rdo;&ldo;救兵？什么救兵？&rdo;左颜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ldo;你，东西，拿到了？&rdo;鹤唳打开了牢门，抬头望着雁鸣，手里举着一个信标：&ldo;帮我，我们回家。&rdo;雁鸣的眉头跳了跳，她低头笑了笑，道：&ldo;鹤唳，其实当初推给政府的墨门候选中，你也是被重点考虑的。&rdo;&ldo;诶？为什么！老头儿疯了？想和上面撕逼？&rdo;&ldo;因为你很职业，太职业了，在这一行，诚信和操守真是最大的美德。&rdo;&ldo;……额。&rdo;&ldo;但最后他推了我，一来我确实成绩比你好。&rdo;&ldo;切。&rdo;&ldo;二来，我比较傻。&rdo;雁鸣无奈的摇摇头，苦笑：&ldo;我总当自己能行侠仗义，老头儿说其他门人都太把自己当杀手，可我，太把自己当侠客，我跟着上头的人混，只要他们尺寸拿捏得当，我会干得很舒心。&rdo;&ldo;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rdo;&ldo;我要说的是，你骂我傻子也好，疯子也罢，在那个时代，我无牵无挂，我只能顾着眼前，就好像当初明明正在被追杀，我也要把你从孤儿院捞出来，明明知道你利用我，还是要站出来和风声作对。&rdo;雁鸣很平静，&ldo;我很虚伪，也很虚荣，我享受眼下作为正义使者的快感，我没兴趣当未来几十亿人的无名英雄，更何况，谁知道对他们的其中一些人来说，回到所谓的正轨到底是不是好事？&rdo;&ldo;……哦。&rdo;长长的咀嚼后，鹤唳更加平静的点点头，&ldo;还是要谢谢你的，所有你为我做的。&rdo;她收起信标，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着银刃，&ldo;我知道你很傻，但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怎么计划的，千万不要安排我跟你打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