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会……。
因为……这是一首……非常非常沉重的歌。
唱它……需要面对很多……很不容易的情感。”
她依旧避重就轻,将原因归结于歌曲本身的情感重量,只是用了更强烈的形容词——“非常非常沉重”
,“很不容易”
。
陆沉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点了点头,又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阳光的角度已经彻底偏西,窗外的天空染上了橘红和深紫交织的晚霞,像是凝固的血色。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只有几缕顽固的金辉,勾勒着两人僵硬而沉默的轮廓。
“那你……”
陆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滑动,像是被刚才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旋律牵引着,做出无意识的抚慰动作,“以前……经常唱这首歌给别人听吗?很多人……都喜欢听?”
这个问题,再次将柳如烟拉回那个光芒万丈却又暗藏生死考验的过去。
喜欢吗?这首歌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喜欢”
的范畴。
它像一座纪念碑,矗立在他们的生命里。
当年发布后,引起的轰动是巨大的,不仅仅是因为旋律的凄美和演唱的动人,更是因为媒体隐约捕捉到了这首歌背后那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尽管细节从未被证实)。
人们被其中蕴含的巨大情感张力所震撼,关于生命、关于爱、关于恐惧、关于绝境中的希望。
无数个夜晚,在演唱会的安可环节,当全场安静下来,她独自抱着吉他,唱起这首《吻别》。
台下不再是简单的合唱和流泪,而是一种近乎肃穆的聆听,一种对生命本身的敬畏和共情。
很多人说,听柳如烟唱《吻别》,能感受到一种向死而生的力量。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唱,都是在重新舔舐那道几乎致命的伤口,都是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是多么来之不易。
“嗯……有一些人听过。”
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疲惫和麻木,“它……可能承载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感,所以……听的人,反应也比较特别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维持这份平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陆沉看着她平静到有些失真的侧脸,似乎从她过于压抑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又或者,仅仅是失忆后变得格外敏锐的直觉在发挥作用。
他没有再追问这首歌,而是换了一个角度,目光重新落回到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直白的好奇。
“你……一直都这么会弹吉他,唱歌也这么好听吗?”
他问道,“你……是不是一个……很厉害的音乐人?”
这个问题,终于触及了柳如烟自身的身份,暂时脱离了《吻别》那片过于沉重的雷区。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又活跃起来,仿佛也随着话题的转移松了一口气。
【来了!
终于问到烟烟自己了!
】
【他终于意识到我们烟烟有多牛逼了!
】
【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