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侧头,看向那树下小小的一团,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定期有船送物资来,这倒是稀奇,没被困在这儿,也不像打算在这儿长住,这屋子修得可不算好。这是想不开,还是出来散心来了?或是在岛上找东西。”
山岚认真想了想,问:“他可能被关在这里了。”
盛霈一挑眉:“这个可能性倒是比我想的那些更大,把人丢在这儿,又不让人活不下去,什么恩怨这么和人过不去?不猜了,先收拾你。”
他起身往屋后走,找了一圈,勉强找了三块木板,往木屋后一搭,再去井边打水,打上来的水还算清澈,用手掬了一把,唇凑近,喝了一口,道:“确实是南沙,南沙的水比西沙的好喝,西沙的水太涩。”
“招儿,去那儿洗。”盛霈说着,生出点儿想法来,“桶都借了,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借点儿,到时候还人家。”
“来了。”
她轻声应。
这样简陋的环境,盛霈也没见山岚脸上露出不情愿来,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过来,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木屋后是一片阴影。
盛霈倚在墙侧,视线往左,右耳发热,耳侧是细小的水流声,淅淅沥沥的,她就站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男士洗发液的香味渐渐散开,他莫名有点儿不爽。
这是别人的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会和其他男人一样。
这个认知又让盛霈开始烦,正烦着,他忽然发现今天早上的山岚比平时安静很多,虽然她不爱说话,但这两天比前些天爱说,喜欢问一些古怪的问题,什么都想知道。
“招儿?”
他下意识喊。
薄薄的木板一侧,水声未停,那如雾如烟的声音飘出来,像海上的大雾弥漫,将他困在其中。
她轻声应:“嗯?”
盛霈想问什么,又无从问起。
半晌,他低声说:“因为回去的事儿着急?”
山岚闭着眼,轻舒了一口气,安静许久,温声回答他:“是,也不是。你答应过我,会按时送我回去,我相信你。”
盛霈:“那你在想什么?今天早上。”
“我任性做了一些错事。”山岚停下动作,隔着木板看向左侧,盛霈就站在她身边,她轻声说,“一些让我高兴的错事。”
盛霈阖上眼,微攥紧了拳,问:“你后悔吗?”
山岚应他:“不后悔。”
盛霈沉默一瞬,一字一句道:“我会送你回去,别担心,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招儿,别怕。”
山岚无声地弯了弯唇。
其实他知道,她从没怕过任何事、任何人。太多她从未说出口的话,盛霈都知道,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他们此时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