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答:“我是喜极而泣,老头,你错了。”
我们呆呆的听着。
“老头,你多久没与四个儿子一起聚餐了?我过了五十多年富贵荣华的寂寞凄清日子,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叫我们一家团聚,以前为了这劳什子的乔氏企业,连吃顿年夜饭都没有齐全的人,想老公发财的女人都来看着,现在我可以去还神了。”
父亲默然.
我过去搂住母亲,“老妈,你不必再演妲己消磨时间了。”
“我演李靖,”母亲啐我,“收服你这个哪吒。”
大哥摇摇头,“小弟真被妈宠坏了。”
“这些年来也只有他陪你妈起哄,”父亲说,“算了算了。”
我说:“这叫做彩衣娱亲。”
二哥白我一眼,“你还上二十四孝的榜呢。”
母亲问父亲:“老头,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说:“叫爹收拾收拾,扫一扫,门fèng里怕就扫出几千万,索性到外国做寓公去吧,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二哥点头,“小弟说得是。”
父亲不响,他正低头喝着津白鸡汤,过了很久,他说:“听说温哥华天气还不错。”
我举手欢呼,“哗,太好了,可是老妈,你可别乐极生悲,现在爹闲了下来,时间无处打发,说不定老尚风流起来,你可要当心,把他看紧一点。”
父亲骂,“狗口里真长不出象牙来,这是什么话?”
我不服,“怎么,你那老打铃呢——”
母亲脸上变得煞白i,“什么老打铃?嗄?什么?”
三个哥哥眼睛睁得铜铃般大。
我支吾,“我怕爹闲着慌,老打门铃。”
母亲逼视我,“嚼舌头。”
大哥说:“小弟别老打岔,听爹说往后的计划。”
“我还有什么计划?”爹反问,“后天早上开会,那女人一定会挽留我作受薪董事,以便天天半夜叫我去为她做跑腿,我当然是一口拒绝,光荣撤退,使她无计可施,这是败仗中之胜着。”他得意起来,“这种年轻女人,胆敢与我斗,不外是仗着有几个钱而已。”
二哥问道:“那我们呢?”
父亲说:“你们要自己争气,我鼓励你们开的卫星公司,现在是一展身手的机会了,做得成,固然好,做不成,家里也有现成饭吃,不比我小时候,可真是后有追兵,前无去路,那才惨呢……”
爹心情出乎意外的好,竟滔滔不绝说起他的创业史来,老妈直打呵欠,哥哥们面色尴尬,心情沉重。
老爹原来有的是幽默感,钱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反正他已经知道他可以做得到,这才是最最重要的,现在轮到哥哥们去证明自己了。可怜的哥哥。
我推开身前的碗筷,心中如放下一块大石,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小时,他们再说下去的商场战略我也不懂,因此就退回房间去。
刚巧听到婀娜的电话。
婀娜说:“乔穆,敏敏哲特儿在此地,你要不要来?他想见你。”
“你给我安排了见慕容琅没有?”我追问。
“你来了便知分晓,哲特儿愿意带你去。”
“我马上来。”
真是疲于奔命,我匆匆赶到婀娜那里。敏敏哲特儿叫我感动,天下竟还有如此恩怨分明的好男子,他急得什么似的,端张椅子坐在门口等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