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史密士先生对你十分有意,你看不出来?”
她微笑。
“你不喜欢他。”
她说:“喜欢我的人我没看上,我看中的人却不喜欢我。”
“你看中谁?我帮你奔走。”
“我看中王志一。”
我恻然,“不可能,我全无优点,人人都知道我疲懒任性,一辈子不会有出息。”
何旭笑:“我却很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真挚待人。”
我摊摊手。
她忽然告诉我:“我的生理时钟将届,这段日子不生孩子,永远不会再有子女。”
她竟与我说到这样私人问题,我无言。
“这确是女性一个关口:要不要女子,结不结婚,有否能力做单身母亲,又对孩子可是公平……”
“你想得太多,思想太过前卫。”
“有时真渴望有个孩子,那天到你大姐家……”
“你若与长娟详谈,就知道懦弱之人不宜养孩子。”
“一些朋友还说根本不值得,但谁都看得出他们言若有百憾,心实喜之。”
“许多家庭领养儿童。”
“这当然也是一项选择。”
我轻轻说:“我一直喜欢比较成熟的女子,三十多岁刚刚好,但我心却仍然深爱着另一个人。”
她惆怅地垂头。
“我很感激你欣赏我。”
她刹那间恢复幽默感,“别客气。”
我说:“我们两人均有心事。”
“你呢,你可愿说一说?”
我答:“我说不出口,大抵讲得出来的尚未算心事,而可以倾诉的苦衷还不算苦涩。”
“你说得很对。”
我也回问:“你有什么话想对一个朋友说?”
她也摇头,“是这明媚的春光引发许多遐思。”
这时史密士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
他走近看着何旭,“巴黎将庆祝巴斯可日,我们结伴去观光如何?”
何旭微笑,“那是恐怖的流血大革命前奏,有什么值得庆祝。”
我说:“可是,法国人民终于摆脱君主独裁而自主。”
何旭说:“今日巴黎真的成为光辉城市,铁塔上安装探照灯及霓虹光管,恶俗无比,我怀念梦纳画笔下的花都。”
我站起来,“我有点事,老史,你陪何教授论巴黎。”
我顺水推舟,离开人工湖畔。
经过小食摊,我要一个冰淇淋,可是发觉身边没有零钱,店东认得我,“王老师,我请你”,我连忙说:“那怎么可以,下次一定归还”。
回到自己的公寓,孑然一人,不禁大声吼叫:“寂寞寂寞——”
这时才看到电脑上有邮件,找我的人叫邵容,我忽然想起她曾是古律师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