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小混血儿可爱得洋娃娃似,聪明又顽皮。
这时阮津对我说:“班上有一极其精明机伶的同学,她读罗密欧与茱丽叶却会流泪,何故?”
“第一,她尚未有十多岁的子女;第二,她自知太过精算,故此敬重感情冲动的茱丽叶。”
“说得也是。”
“我常与学生讨论哪个君主理性,又谁特别感性。”
“那多有趣,宋徽宗肯定感性,失败的君主蕑半如此。”
我与她仿佛可以一直聊至深夜,有她陪伴,时间过得特快,正像爱恩斯坦所说:美人坐怀里,一小时好比一分钟,但坐在针毡上,一分钟好比一小时,这便是相对论。
阮津问:“小志哥,你呢,你是哪一种人?”
“我是一个普通人。”
她又笑。
我把老金的衣物取出摺好,送到隔壁。
他忙得团团转,“小哥,帮我把这三客猪排拿到七号桌子。”
我索性帮他把汽水红茶咖啡也分别送给客人,还有,替他写了三张单子。
他说:“小志,你是生力军。”
近日市道好,他找不到伙计,只得把姨妈请出帮忙,手脚不够利落。
他一边挥汗一边说:“你那女友,好不面熟。”
我既好气又好笑,“客人催你要牛肉三文治。”
我撇下他回自己店里,顺便抬头看蓝天白云。
正在这时,有人尖叫:“抢手袋!”
一个中年太太哭丧着脸在不远处顿足,一个年轻男子朝我奔来,我取起快餐店门外木招牌扔过去,他跘倒,这时警察赶到把他揪住。
那年轻人十分瘦削憔悴,只有瘾君子才会不顾一切在光天白日下抢手袋。
阮津看到一切,她说:“危险。”
“也顾不得了。”
稍后那中年太太前来道谢。
她嘀咕:“治安越来越差,从前,夜不闭户。”
这便是由乡镇演变成大城市的代价。
她的手臂在争夺中扭痛,要去看医生,阮津送她到门口。
她问:“店门可要加锁?”
我答:“那不是赶客吗。”
“那么,养一只大狗。”
“女客与孩子对大狗也有恐惧,只得我肉身来挡。”
任何生意都有风险。
那天下午,阮津陪我吃饭,她指着我下巴,“黏着一粒米,你像孩子。”
“哪里?”我伸手去拨。
“这里。”她用手指尖轻轻为我抹走。
指尖接触我唇边,我觉得麻痒,这一点苏软感觉渐渐传遍全身。
我涨红面孔。
“王先生王太太快要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