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一直打到州部,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最后该生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名声大噪,此文更是流布于荆州学子之间,大受追捧!
支持“王扬做绸缎生意是为了建仓”
这一说法的学子们得此“神文”
,更是士气大涨,再加上谢星涵在暗中推波助澜,论战逐渐升级,甚至发展到来堵王扬求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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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电视剧里很喜欢把一个宗族算成一个势力,并且把明清时的宗制,当成古代所有时段的宗族情况。
经典桥段就是一个很牛的族长,在祠堂开会,讨论处置族人什么的。
但现实远不是这么简单。
我国自宋开始大倡宗法宗制,也就是所谓的“敬宗收族”
,自此以后逐渐加强,典型的就是族长权力越来越膨胀,到明清时,不仅可以插手立嗣分家,有些地方甚至还享有挞罪生杀之权。
可在魏晋南北朝时并非如此。
当时的观念,门和姓是两个概念。
“门”
在中古时代也叫“家门”
,或者“门户”
,“户”
其实也就是家的意思,都是以家为单位的。
比如梁武帝没登基前,把自已的二女儿嫁给了谢眺的儿子谢谟。
但成为皇帝之后就想让二女儿改嫁,原因是“武帝意薄谟,又以门单,欲更适张弘策子。”
(《南史·谢谟传》)
所谓“门单”
,不是说陈郡谢氏门第不行,而是说谢谟这一家,家势太单薄。
再如颜含告诫子孙:“汝家书生门户,世无富贵,自今仕宦不可过二千石,婚姻勿贪势家。”
他不是说琅琊颜氏是“书生门户”
,而是自已家这一支,是书生门户。
也正因为如此,柳憕之前才和王扬说:“血统决定下限,家世决定上限。”
前者是族姓如何,后者是家世如何,不是一回事。
虽然中古时族制不像后世那样僵苛,但宗族间通财、助丧、聚居等形式都已经出现(但不是固定和普遍的),但像族规、族田这些都还没有,不过有归葬一处的墓田(《太平御览·诙谐三》:“俗呼滹沱河为崔氏墓田”
)也非普遍。
并且北朝重宗族远胜南朝。
北朝是“北土重同姓,谓之骨肉,有远来相投者,莫不竭力营赡,若不至者,以为不义,不为乡里所容。”
(《宋书·王懿传》)但南朝则是“昭穆既远,以为路人”
。
(陶潜《赠长沙公并序》)古代祭祀自始祖之后,父曰昭,子曰穆(古人关于昭穆原义的解释不一,这里举的是郑玄的说法),在原义之外,日常行文中,昭穆多代指亲缘关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枝庶分流远的,和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