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抬眼与他对视,冗长的时间过后,她抿起唇角,勾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忽略掉边寂伸出的手,舒梨借着旁边行李箱,从地上起来。
浅色牛仔裤已经沾上一片灰,掌心也破了皮,硌着细小的石子,密密麻麻地疼。
此时此刻,狼狈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舒梨。
她觉得老天还挺会捉弄她。
两个人相对站着,却都不说话,仿佛都极其有耐心似的,等着对方的第一句话。
边寂能清晰地看出舒梨的虚弱和憔悴,从前那张明艳漂亮的脸现在泛着层病态的白。
她太瘦,脖颈纤细,锁骨凸起。
笑得时候,脸颊的梨窝仍能晃人的眼。
“有烟么。”
舒梨往自己行李箱上一坐,倦懒得像只猫,开口第一句,是跟边寂要烟。
边寂略微蹙眉,舒梨又顾自笑了声,“像你这样斯文打扮的人,大概是不抽烟吧。”
“哎,你知道么,我都没钱买烟了。”
舒梨说的每句话都有她的目的,说实在的,倘若不是真的到了一穷二白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根本不会跟边寂提这个。
怎么也是睡过一次的,再次见面就提钱,好像有那么些不合规矩。
而且当年,她亲口说过,那笔钱是给边寂的嫖资,不用还。
打脸还真的有些疼。
舒梨懒懒地笑,看边寂,“你以前写的欠条,还作数么。”
边寂倒是没料到舒梨会提这个。
他问:“扫码还是转账。”
这男人经过几年,成熟不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戴上眼镜,更有股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舒梨冲他眨眼:“现金。”
边寂轻微颔首,视线往前边路口停着的卡宴扫了眼,再回头看舒梨,说了两个字:“上车。”
上车还能做什么,肯定是去银行取钱吧。
舒梨是这么想的。
老头让她在这个时候碰上边寂,不就是给她送钱的意思么。
面子不能抵饭吃,脸也不能。
但她现在真的需要吃饭。
怎么也得活下去。
舒梨上了边寂的车。
车内很整洁,高档皮质座椅,看得出的最高配置,加上他这一身的打扮,她确认他是混出头了。
视线被后视镜上悬挂的粉色平安符吸引,女孩子的玩意。
舒梨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了几秒,再移开,去系安全带。
边寂坐在她旁边,在外面可能不觉得,坐到了车里,封闭的空间,她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松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