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这几天情绪都很低落,在傅安公子面前虽然插科打诨的,一直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那天那个像是从血堆里爬出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是孤身一人身处异国,偶尔想找个人说说话也找不到,晚上的时候也会被梦魇惊醒。
她这辈子都会牢牢记得那天的事情,她折进去近百护卫,无一存活,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仿佛连天上飘的雪都是鲜红色的。
苏楣抬手抚了抚袖子,表情冷了下来,掩在袖下的左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支尖锐的箭头,掌心出血也浑然不觉的样子。
这是敌人给她留下的礼物,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上面刻着花纹,精致弯绕的藤蔓模样,是苏家特有的族徽——王城的苏家。
账,她要一笔笔地算,尽数讨回来。
命就该命来抵,既然以血开端那么也该以鲜血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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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恰好是午后,前些日子下的大雪已经尽数化去,露出建筑原本的颜色来。
黛青色的屋檐微微翘起一个流畅的弧度,古朴又精致,透着古时的威严。
傅安公子不在府中,代替他招呼他们的是傅安公子的亲信——一个身着黑色骑服的青年,段流云正在跟人礼貌寒暄。
随从跟护卫们被段流云打发去休息了,毕竟劳累奔波了几天,面上倦意都掩饰不住。
其实沈离休息的最少,也几乎没吃东西,形容少见的狼狈,面色也苍白起来。
但是段流云劝不住他,也就随他去。
沈离自己走在段流云跟傅安公子的亲信身后,一个人打长长的木制长廊下走过去,天上正下着小雪,落到地上立刻便化成了水。
青石板湿湿润润的,整个背景都是朦朦胧胧的青色,淡雅又让人看不清。
画面像是一副水墨丹青,意味深长,看了说不出的感觉,美得让人很是舒服。
像是悄无声息的江南落雨,也像是雨后的空气,摸不到但是分明能感觉得到。
沈离随意地扫过一眼,目光停在了前面一个少女身上——那少女着了一袭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