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从窗外飞来一只蓝色的凤尾蝶落在了笔架上,翅膀纤巧,美丽易折的模样。
苏恒望了半晌,到底没出手赶走那只蝴蝶,转而想起了苏楣。
往后,她便再不是天真烂漫的苏家大小姐,而是幽州未来的主人,也该慢慢学着挑起担子了。
她刚在血里滚过,裙边沾了一点儿脏污,窥到了这世间的一点残忍,那双清凌凌的双眸还未见过更血腥的东西。
苏恒希望她能晚一些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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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不太喜欢王城,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她熟悉的人在身边,归鹿伴鱼都是从小陪着她的。
而且换了侍女,她一点都不习惯,从来都是拘谨着让她们退下,发髻也不想让她们梳,她想让伴鱼给她绾发。
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她喜欢的书房跟小厅,床上也没她喜欢的帐子。
从青衣城带来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跟几本话本,还有伴鱼硬给她塞上的一个首饰盒——尽管她已经很久不戴首饰了,顶多在发上别一根簪子。但是伴鱼还是捡了几件她之前最爱的首饰给放在了里面。
苏楣把那盒子翻出来,拿腰间的钥匙开了那小锁,打开,里面一只点翠的步摇被放在了最上面。
那是她最爱的一只步摇。
点翠的颜色仍是鲜亮,半分都不因时光流逝而黯淡。
苏楣伸出手碰了碰,拿起来,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扔回了那盒子里,“啪”地一声合上了盒子,而后把那只雕刻精巧的盒子塞到了角落里。
她用不上了。
哪里有持刀的人戴这东西的?
累赘。
苏楣眨眨眼,心里莫名涌起几分落寞,蹲在那里发了半天呆。
房里一直没点灯,一直等到暮色缓慢地浸过了窗,稀稀疏疏的几个星子挂上了深紫色的天边。
外头一棵老树的枝桠在天幕下张牙舞爪地,像是一头凶兽。
她这才动了一动,站起身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推开房门径直去找容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