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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辛意田赶紧打断她，&ldo;那是坐车累的。&rdo;

沈家山听到声音迎出来。他六十来岁，头发斑白，身材瘦削，目光依然敏锐，思维仍旧清楚，身体虽然有一些小病小痛，却没什么大毛病。辛意田见到他，客气地喊了一声&ldo;沈伯伯&rdo;。他热情地招呼两人：&ldo;坐下再说，坐下再说。&rdo;

辛意田帮着母亲把菜端上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带珠光的宝蓝色衬衫，满身香气从楼上走下来，头发油光水亮梳在脑后。她定睛一看，才认出来这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男人是沈均和。

沈家山见儿子在换鞋子，脸色不悦地说：&ldo;吃饭了，你又要去哪里？&rdo;

沈均和加快动作，拿了车钥匙头也不回往外跑，声音从门外传进来，&ldo;出去一下。&rdo;

过了会儿，一个穿着睡衣、面色苍白的女人像幽灵一样飘进了客厅，进来就冲正在看新闻的沈家山说：&ldo;你能不能把电视声音开小一点？我头疼，吵死了。&rdo;沈家山微微叹气，关了电视，坐到餐桌前。

辛妈妈小心翼翼地说：&ldo;均安，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点？&rdo;

&ldo;没有。&rdo;她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ldo;琪琪呢？睡着了吗？&rdo;辛妈妈见她不回答，赶紧盛了一碗甲鱼汤放在她面前。闻到鱼腥味，她皱了皱眉，碗一扣倒在脚边的垃圾桶里，&ldo;我不吃这个。&rdo;她吃了几筷子青菜，米饭一口没动就走了。

辛妈妈在后面喊了一声&ldo;均安&rdo;，沈家山不耐烦地说：&ldo;别管她，我们吃。&rdo;他对这对儿女失望透顶。然而儿女再不成材，终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饭桌上聊的无非是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大家似乎没有什么谈兴，匆匆吃完结束晚餐。

辛意田从初中开始在学校寄宿，沈家并没有她专属的房间，因此和魏先一样住的是客房。隔壁房间小孩子的哭闹声一直没有停过，吵得她没有办法入睡。辛妈妈敲门进来，坐在她床头悄声说：&ldo;均安也怪可怜的，小孩生下来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大家多体谅她一点。&rdo;

&ldo;小孩都有了，为什么要离婚？&rdo;

&ldo;以前他们结婚我跟老沈就不赞成。那男的不是好人，骗的均安怀了孩子，这下不结婚也得结。赌博把均安的嫁妆输光了，转头就要跟她离婚。均安死活不肯。老沈气得跳脚，恨自己老眼昏花，把女儿嫁了这么一个畜生，逼着均安离婚了。均安这孩子，好歹不分，反倒恨起老沈来。&rdo;

辛意田听着沈家的事感觉像电视里上演的连续剧，对此没有发表意见。隔壁的小孩子安静了一会儿，又哭起来。她揉了揉眉心，问：&ldo;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她一个人带？&rdo;

辛妈妈点头：&ldo;她对这个女儿宝贝的很，轻易不肯让人抱。我不敢十分插手。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哭。&rdo;

&ldo;那沈均和呢？&rdo;

&ldo;均和？均和反正是一天到晚不着家。&rdo;

&ldo;他们没有为难你吧？&rdo;

&ldo;嗨，我都来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可为难的。&rdo;辛妈妈对着她笑了一笑。辛意田觉得母亲的笑容有一点勉强。

&ldo;老沈是不错的。&rdo;末了辛妈妈说了一句。

辛意田靠在床头看着母亲脸上的皱纹，心里想的是：这样未尝不好。她拉了拉被子躺下来，轻声说：&ldo;妈，你早点睡吧，别累着自己。我也要睡了。&rdo;

魏先第二天下午就回北京了。辛意田本想多陪陪母亲，因此请了一天的假，然而沈家压抑的气氛以及小孩彻夜的哭闹，使得她宁可跟何真挤宿舍，也不愿再回沈家住。

何真留校任教，住在教师宿舍里。有学生在课堂上公然质疑她&ldo;有没有备课&rdo;，把她气得脸都绿了。辛意田拍着她的肩膀说：&ldo;你还是年轻没经验啊，下次再有谁敢对你不敬，你就威胁他要把他当掉。&rdo;何真主要负责实验课部分，星期一的课表排的最满，有三个班要做实验，午饭都是在办公室吃的，因此没空理会辛意田这个闲人。

辛意田闲极无聊只得一个人在上大四处转悠。她站在管理学院的公告栏前阅读该系的大事小情，一张张单调乏味的通知书、课程表、成绩单竟然也觉得趣味盎然。左下角有一张黄色的紧急通知单，被系办开会的通知遮住了一大半，上面写的是：以下同学选修课学分没有修满，为了不影响正常毕业，请尽快联系任课老师补考。下面是一长串的名单，最后一个赫然是谢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