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rdo;谭明溪生硬地回答,&ldo;我赶时间,再见吧。&rdo;
&ldo;那就祝你好运吧。&rdo;彭斌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洗漱完毕,谭明溪换上一件崭新的夹克,提着公文包出了宿舍楼。他估计昨晚的一连串怪事都是彭斌在捣鬼,也许他有自己房间的钥匙,这是个危险信号,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门锁换掉。
半路上谭明溪又看见那个找鞋的中年男子,他依旧蹲在大树下面,脸被草帽遮住。
&ldo;早上好。&rdo;谭明溪对他有些忌惮,刻意离他很远。
中年人微微抬头,他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的,激烈地抖动起来,样子似乎很痛苦。
&ldo;你怎么啦?&rdo;谭明溪停下脚步询问。
中年人呻吟了一声,然后摆摆手,他的手简直就像树上的枯树枝。
&ldo;没事我可就走了。&rdo;谭明溪离开了中年人,走了一段他又回过头,中年人似乎在看着自己。
车站牌孤零零地立在马路边,上面横竖贴满了小广告,像一块块难看的牛皮癣。气温很低,大地被冻得坚硬无比,踩上去闷声闷响。
十五分钟后,一辆红蓝相间的公共汽车缓缓驶进站台,谭明溪将一元纸币塞进驾驶室旁的票箱里,然后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
车内大概有七八位乘客,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凝视窗外,发动机的噪音震耳欲聋,谭明溪站起来换到后排座位。
这条进城路线比较偏僻,沿途只上了两三个乘客,有些站点司机根本没有停车。庞大的公交车开得飞快,谭明溪胃里翻江倒海,嘴里有种酸涩的味道。
终点站到了,谭明溪第一个跑下车,在冷风中站了一会才得以恢复。公交车调头开走了,车后冒出一股刺鼻的黑色烟雾。
谭明溪即将供职的公司就在车站旁边,那是一栋十五层的写字楼,灰黑色外墙,墙面的瓷砖已脱落。大厦的门口是一扇玻璃旋转门,几个职员模样的人提着公文包进进出出。写字楼的大厅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有一个售卖日常食品的小卖部,电梯的一侧立着自动提款机,七八个人排成一队准备提款。
职员们大多匆匆忙忙,没有人交谈,大厦内的气氛显得很压抑,也许上班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压抑的事。
电梯门开了,谭明溪尾随着人流走了进去。电梯里铺着厚厚的深色地毯,三面镜子使狭窄的空间显得宽敞了许多。
电梯缓缓上升,谭明溪感到一阵阵眩晕,他不习惯待在封闭的空间里,尤其是这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同行的人陆续出了电梯,只剩下谭明溪一个人,他茫然地看着显示器中数字的变化,一种难言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十五层到了,谭明溪迈出电梯,看到翔宇商贸有限公司的牌子,这就是他即将工作的地方。
能干多久?他不知道。
前台小姐很年轻,穿着一件合体的职业女装,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乌黑的头发上插着一个漂亮的发卡,在射灯下闪闪发亮。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说话的声音很柔,好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