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担心。静双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有她上次那样的告诫,静双自知如何拿捏分寸。
‐‐既不能给她惹麻烦,就更不能留下隐患,让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去。
她只是心不在焉地在想,这件事大概多久能成呢?
但凡成了,这就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能让燕妃与皇次子从此不再碍她的眼,更能让他失望难言。
父子离心,这是个多么美妙的词。
她想这样的结果已想了很久‐‐只让他感到嫔妃的厌弃怎么够呢?嫔妃到底只是嫔妃而已,于他而言换个敬畏他的人来宠比换衣服都要容易,谁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
可他在姐姐心里,可是至亲至爱。
那就唯有让他的至亲至爱也背弃他才够了,他的儿子最为合适。
先用宁汜铺个路吧。不然到了告诉他宁沅与他早已离心的那一天,她真怕他受不了呢。
往后的时日,她不再拿静双引他过来了,换做隔三差五地主动遣静双过去,与他下棋饮茶。
静双每每回来都会先同她禀话,有时说皇上赏了她东西,有时提起皇上称赞她。
夏云姒乐得听这些,权当个趣事来听,更高兴有人替她在皇帝跟前承宠了。
先前这些年应付皇帝,她倒也没觉得什么。目下冷不丁地不用将大把的心思费在上面了,却意外觉得轻松。
闲暇时,她常抱着琵琶一弹就是大半日,脑子里想想儿时的趣事,比对着那张脸舒服多了。
不知不觉就这样又入了夏,阖宫都出去避暑,又是一阵子可以轻松的时候。
到行宫的当日,四处都难免要乱上一阵,众人忙里忙外地安顿着,从清晨忙到傍晚才差不多妥当。
这样疲累的时候,最适合有佳人在侧陪伴。夏云姒便遣静双去清凉殿送一道解暑的绿豆粥,又叮嘱她:&ldo;若有旁的嫔妃在伴驾,你不必强留,放下便走吧。&rdo;
静双恭谨应下,提着食盒离开,穿过玉竹轩与清凉殿间的亭台楼阁,正在石子路上走着,遥见一身影映入眼帘。
再细瞧瞧,他身边也没有别人,只两个贴身侍奉的宦官跟着。同时他也看见了她,愣了一愣,向她走来。
&ldo;殿下。&rdo;静双低眉顺眼地福身,宁汜看看她手里的食盒:&ldo;舒贵妃让你去清凉殿送东西,是吗?&rdo;
&ldo;是。&rdo;她抿一抿唇,眉目间蕴起愁绪,浅淡却清晰。
他沉了会儿:&ldo;你有心事?&rdo;
她摇摇头,他摆手示意那两个宦官也退得远了些。
轻声一喟,他道:&ldo;舒贵妃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rdo;
静双没开口。
他又说:&ldo;你……当真情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