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工程。
津城同样喜好面食,身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做面食是刻进基因里的天赋。
这副身体没什么力气,偏偏和面极其讲究功夫,面团揉不好,擀出来的鲜面条就不劲道。
正苦恼间,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霍东临。
“你中午下班了?”
霍东临轻“嗯”
一声,摘下帽子挂在旁边架子,边卷起袖子边走上前来帮忙。
卷起的军装袖口下,小臂青筋像潜伏的河脉在麦色皮肤下游走。
带枪茧的虎口卡住陶盆边沿:“要做馒头还是面条,我来揉面吧。”
“中午擀面条吃。”
“你行吗?”
在姜宁宁印象中,霍家男人从不进厨房。
尤其是霍父,把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思想刻进骨子里,父子俩都是油瓶倒了不会扶一下,认为那是女人该干的活。
虚伪的是,田翠芬忙里忙外,每日依旧也要出去上班赚钱养家。
霍东临剑眉扬起,从袋子里舀了三大碗面粉出来,加冷水进去揉,没用酵母粉,这样揉出来的是死面。
死面的特点是面质筋道,口感厚实。
那双黑眸就像是丈量的尺子,水分毫不差,不像其他人一边加水一边又加面,眨眼间面团渐渐光滑起来。
姜宁宁数着面盆边沿被掐出的半月形指印,突然发现霍东临揉面的手势带着奇特的韵律。
三推一折,掌心压着面团的力道让老榆木案板都在震颤,倒像是给迫击炮校准角度。
空气里发酵的面香,仿佛都混进一丝若有似无的硝烟味。
她有些好笑地问:“在炊事班练的?”
霍东临腕骨猛地一旋,面团"啪"地甩在案板上:“新兵蛋子头个月都要喂猪。”
汗珠顺着喉结滚进领口,他卷起的袖管已经湿透,像是想到什么,那双黑眸蓦然变沉。
其实是小时候肚子饿狠了,就学会了。
田翠芬那时候带着弟弟建军去上班,忙起来有时候不管他。
家里没有饭吃,霍东临搬起凳子摆在灶台前,自己煮红薯土豆吃。
经常吃红薯的人都知道,吃多了胃里反而烧的慌,但不吃饿的胃酸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