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已经被带走好几日了,朝廷没了主心骨,朔北的援军又没有消息,官员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可叛军攻进都城后,这几天却又没了动静,不知在做什么筹谋,搞得人心惶惶,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稳。
唯一不知忧愁的,便是那年岁尚幼的储君了。
九皇子段熹年出家修行,回宫了依然穿着他的僧服,只是衣料都换成了御用的贡品,穿戴在身上,华贵神圣,更显佛性。
入夜,小皇子又来了静安宫,看望卧床休养的太后娘娘。
容颜枯萎的女子,除了贴身的奴婢,已经很少与外人相见了,这副样貌,着实会吓到他人。
段熹年却不怕,得知太后抱恙,每日做完功课,都要以论经为由,前来探望她。
“阿弥陀佛,娘娘今日可觉得好些?”
太后卧在床上,举手投足都不够气力,见了他,眉眼稍稍舒展,“你又来了。”
“替娘娘求了一签,中吉。”他把手中的竹签放在太后床头,宽慰她道:“再调养些时日,娘娘定会凤体康健,化险为夷。”
太后好奇地看着他的小脸,“你不怕我?”
除却这副骇人的皮相,当初太后下过懿旨要杀他,是段景忱暗中将他送到灵台寺,才留下他一条性命。
段熹年道:“因缘际会,和合而生,一切都有定数,该发生的事,怕与不怕,都会发生。”
一切都有定数,世人苦苦追寻、挣扎,却不知,世间之事,并不由人掌控。
“不过……”小和尚自己讲完道理,又补充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尽人事,而后才是听天命。”
太后一笑。
段熹年问:“皇兄是不是快回来了?”
太后不作回答,反问他:“你怎知他会回来?”
小皇子清澈的眼睛满是坚定,“我皇兄,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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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廷于三日后给总督府送来了回信,朔北军主将赵冲有意与他们结盟,现在正在赶往京都的路上,等见面了,再细细商议合作条件。
飞鸽传书上盖着朔北军的将印,诸事顺遂,何暮川心情大好,留蔡廷在府中,备下了宴席。
天晚欲雪,围炉温酒,各怀心思的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竟徒生了一派谈笑风生的雅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