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有一手极好的射艺。
因为小时候被太监宫女苛待,食不果腹,他便自制了弓箭,射鼠射鸟射一切。
等他登位,便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存封,从此再未碰过弓箭。
如今,他竟亲口说,要拿弓拈箭?
弓箭手脚下发飘,恭恭敬敬地将弓呈至御前。
景隆帝在满城惊愕中,伸手取了过来。
彼时忽起一阵大风,织锦龙袍的长袖在风中翻飞,少年帝王视线落在护城河的水面上,风萧萧兮易水寒。
惨白得血管透明的手,举起泛着金属光泽的长弓。
而远处的喀什大军,已然摆出防御的姿势,纷纷排兵列阵守在大王子跟前,那叫一个防卫严实。
大王子似笑非笑,盯着景隆帝。
他倒想看看,这个大魏皇帝,有没有本事把他杀死……
咻!
利箭破风而出,以刺破苍穹之势,朝着喀什大军射去。
大王子先是看戏般的悠然,而后微微挺直腰板,最后,翘起的嘴角也直了。
金色双眸精光乍现,有惊讶,有恼怒,更有高手对决的微微战栗感。
“好,好得很。”
他轻声道。
高高的吊杆上,那具真假难辨的尸体,已然被利箭穿透了心脏。
便是濒死时刻,也不愿接受小芳已死的景隆帝,亲手把“他”
射杀了。
整个大魏都城,为之惊颤。
“毋宁死,不屈敌。”
景隆帝白得像死人的两片薄唇里,吐出冰冷的话。
“朕为天子,是天下表率,若为一人则卸甲投降,将我大魏女儿双手奉上。”
“那么,边关百万战士的鲜血,为何而流?”
他屹立城墙之上,背影高大,身形寥落,纵然姿态傲然,亦透出一股莫名的孤独和悲壮。
仿佛这灰色苍茫的天底下,他独立于众人,苦苦支撑。
他一字一字道,字字泣血:
“朕,宁可他死。”
这椎心泣血的一箭,射死了“小芳”
,也射死了景隆帝自已。
而后,他面无表情地,举起那弓箭:
“朕,谢亭渊,大魏天子,号景隆。”
“率军亲征!”
“血战喀什,护我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