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赵承平警惕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仿佛一只警觉的猎豹。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缓缓朝着门口靠近。在这种关键时刻,每一个不速之客都可能带来未知的危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凑近猫眼一看,发现是侯亮平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份宵夜。赵承平微微一愣,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晚了,亮平怎么突然来了,还带着宵夜?肯定不只是送吃的这么简单。”
他打开门,看到侯亮平一脸疲惫却又带着神秘的表情站在门口。侯亮平晃了晃手中的宵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赵,知道你肯定还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顺便来看看你。”
赵承平看着侯亮平手里那袋散发着些许热气的宵夜,那袋子的塑料表面还带着轻微的水珠,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平日里,两人都是把精力扑在案子上的人,哪会有这般闲暇为吃的专程跑一趟。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伸出那骨节分明、因长期奔波而略显粗糙的手,稳稳地将宵夜放在那破旧且满是划痕的木桌上。那些划痕纵横交错,像极了他们此时面对的复杂案情。他淡淡地说了句:“先坐吧。”声音里透着一股历经风雨的沉稳。
两人沉默地坐在桌前,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墙上那破旧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赵承平耷拉着眼皮,那双眼眸原本锐利有神,此刻却因连日的疲惫而略显黯淡。他死死盯着桌面的纹路,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闪过这些日子来调查的种种画面。
最初,是在一堆杂乱无章的财务报表里,一个细微的数字偏差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仿佛是高冲明露出的一丝蛛丝马迹。接着,他们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追踪。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们像影子一样跟着高冲明,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多少次,差点就被发现;多少次,线索中断又重新找寻。如今,高冲明落网了,电视里不断播放着他被警方带走的画面,可高育良却依然稳如泰山。这背后的势力网像一团乱麻,各种利益纠葛、权力交织,让他头疼不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摩挲着,一下又一下,粗糙的指尖与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想借此抚平内心那如波涛般翻涌的焦虑。
侯亮平坐在对面,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得紧紧的,大拇指不停地相互绕着圈。他望着赵承平,嘴唇动了几次,却又欲言又止。他深知这次来,责任重大。高冲明被抓只是撕开了腐败势力的一道口子,而高育良这个老狐狸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他的目光透过那扇布满水汽的小窗,看向外面漆黑的街道。街道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偶尔有车辆驶过,带起一阵冷风。在他的想象中,仿佛能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正一步步逼近,那些高育良的爪牙们或许正躲在某个阴影处,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终于,侯亮平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却坚定:“老赵,高冲明被抓,只是个开始。高育良那边,我们得抓紧下一步行动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赵承平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我就知道你不会只是来送宵夜的。高育良那家伙,在这泥潭里扎根太深,关系网错综复杂,咱们得小心行事。”他说着,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走到窗边,他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那窗帘因长久未洗而有些泛黄。他警惕地向外张望,外面的夜色深沉,偶尔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在他的感觉里,似乎高育良的爪牙随时会从黑暗中冒出来,给自己和侯亮平致命一击。
侯亮平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与忧虑。“是啊,这些天我也在琢磨,高育良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保护伞。”他说着,
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的皱纹仿佛一道道沟壑,记录着他内心的纠结。
电视里依旧循环播放着高冲明被警方带走的画面,那刺眼的强光打在他那失魂落魄的脸上,他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清晰地捕捉。赵承平又坐回到那张破旧摇晃的木椅上,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可思绪却早己飘向了遥远的未知之地。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那是赵承平刚刚熄灭的香烟残留的气息。那烟雾袅袅升腾,像一层薄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神透过升腾的烟雾,显得有些迷离。身旁的茶杯里,茶水早己凉透,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茶叶,那些茶叶蜷缩着,失去了原本的鲜嫩,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停滞。
侯亮平坐在一旁,看着赵承平紧锁的眉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他轻轻咳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老赵,高冲明这一落网,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可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凝重。
赵承平缓缓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那眼神仿佛承载了无数的压力。“亮平,你我心里都清楚,高冲明不过是个小喽啰。
高育良才是背后的大b0,就咱们现在手里这点证据,想要扳倒他,难呐。”
他说着,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仿佛在与命运抗争却又感到力不从心。
侯亮平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那层胡茬,那胡茬硬硬的,扎得手心有些发疼。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高育良在官场浸淫多年,那些关系网就跟盘丝洞似的,错综复杂。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咱们的调查陷入困境。”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那烟盒因为经常被触摸而有些磨损。他抽出一支递给赵承平,自己也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那烟圈缓缓散开,如同他们面临的困境,看似有迹可循,却又难以捉摸。
赵承平接过烟,在手里转了转,那香烟在他粗糙的手指间滚动,他却没有点燃。
他站起身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地板上,那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踏在他那颗焦虑的心上。
“咱们之前的调查,虽然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都太零散了。高育良那家伙老奸巨猾,肯定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把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
侯亮平双眉微蹙,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击着,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他瞥了一眼还在踱步的赵承平,而后缓缓起身,走到自己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前。那公文包有些磨损的边角,见证着它跟随侯亮平辗转各地的岁月。他蹲下身子,轻轻拉开拉链,动作带着一丝谨慎,仿佛里面装着的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从公文包里,侯亮平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文件,文件用淡蓝色的文件夹装着,封面上印着纪委的徽标。
他用手轻轻抚平文件夹上的褶皱,仿佛在整理着即将呈现的重要信息。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桌前,将文件轻轻推到赵承平面前,纸张与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赵承平停下了踱步的脚步,目光从地面移到那份文件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缓缓走到桌前,拉过那把破旧的木椅坐下,伸手轻轻翻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纸张整齐地排列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和图表。赵承平的目光迅速扫过,是纪委内部的最新调查进展。
侯亮平轻轻敲了敲那份纪委内部的最新调查进展文件,清了清嗓子说道:“老赵,其实在秘密调查期间,专案组己经有了些收获。
我们掌握了高育良与山水集团资金往来的部分证据。”
赵承平原本紧盯着文件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身体前倾,迫不及待地追问:“哦?有证据了?快说说,都是些什么证据?”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文件夹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
侯亮平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从公文包里又掏出一沓文件,摊开在桌上,文件纸张有些发黄,边角还有些磨损,看得出是经过了反复查阅。
“你看,这里有银行转账记录,显示高育良名下的几个隐秘账户与山水集团的账户有多次大额资金往来。还有一些合同文件的副本,上面虽然没有高育良的首接签名,但从资金流向和项目关联上,能推测出他脱不了干系。”
赵承平拿起那些文件,仔细地逐页翻看,目光在字里行间飞速掠过。
他一边看,一边轻轻摇头:“这些证据确实能说明一些问题,但就像你说的,还比较零散。
银行转账记录可以说是正常商业往来,合同副本也没有首接证据表明是高育良指使的。要扳倒高育良这样的老狐狸,这点证据远远不够啊。”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