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rdo;她发懵着点一点头,看他将手探入衣襟中,取了个锦盒出来。
暗红色的锦盒放在破旧的木案上,他伸手将锦盒推了一推,停在了她面前,一笑:&ldo;打开看看。&rdo;
云婵屏了息,依言拿起锦盒打开,呼吸窒住。
&ldo;这……&rdo;她愕然和茫然并存地看向他,他又一笑:&ldo;是不是你的东西?&rdo;
&ldo;是……&rdo;她无法否认。心念一动,探手将那盒中玉佩翻了个面。背后那一道细小的裂纹映入眼帘。
竟是母亲留给她的那一块……
&ldo;我在当铺偶然看到的。&rdo;冯子沅自觉地解释了起来,口气轻松地说起陈年旧事,&ldo;好几年前的事了,听说已绝了当,就买了下来。原想还给你的,但是……&rdo;
但是实在没有机会见她。他又有一众奇怪的执念,非想亲自交给她不可,不想经宫人的手。
云婵仍是满面错愕,惊疑不定地看着冯子沅,心知那是他二人尚无交集的时候,不明白他为何会留这份心。
&ldo;唔……说来话长,但是你别害怕。&rdo;冯子沅哑笑着,神情不太自然,&ldo;那时我确是不认识你,但绝没有暗中盯过你或是……有过什么意图。我只是……&rdo;
他静了一静,稍沉了口气,笑容变得有些复杂:&ldo;我知道长阳城里有个姑娘被召进宫封了公主等着和亲,冯家难辞其咎,便记住了她的名字而已。&rdo;
他解释得有些急迫,似是很怕她误会什么。解释罢又意识到自己清晰的情绪,尴尬地轻咳了一声:&ldo;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再无机会,还是尽早交给你为好。&rdo;
☆、第70章子沅
&ldo;你……&rdo;云婵的目光凝在手中的白玉佩上,不知该说什么,一声道不明的叹息。
&ldo;我知道那几年你在宫里过得……&rdo;冯子沅的话定住,不知该说怎样的词合适。睇一睇她,短促一笑,&ldo;过得不顺。&rdo;
&ldo;也还好。&rdo;她颔首淡笑了一声,回想着那几年,心中已经涌不起什么委屈了,&ldo;皇太后待人是刻薄些,但那时我到底是要嫁出去和亲的人,她也不敢怎样。&rdo;
&ldo;呵。&rdo;冯子沅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她这番解释,&ldo;姑母是怎样的人就不需你同我解释了。她是怎么待你的,我自也清楚。&rdo;
那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一面想离宫,一面又对和亲充满恐惧。日日思来想去,却是往哪一面想都是绝望。
这他都清楚。
&ldo;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rdo;冯子沅默念了一句,而后轻笑道,&ldo;这道理,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都懂,父亲执掌兵权却安于在长阳城里明争暗斗、姑母贵为皇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rdo;
归根结底,分明不是她的错,她却因为这么一句诗被重罚得人尽皆知。
云婵心里一沉,这桩事……不是头一回听人说起了,霍洹也提过,那时她才知道,后来经霍檀的手送到她房里的那瓶创伤药是霍洹送去的。
&ldo;那天我在长秋宫里和姑母吵了一架。&rdo;冯子沅回忆着昔年之事不住轻笑,&ldo;那天你在长秋宫外跪了半个时辰,我在长秋宫里跪的时间大约比你还长一些。&rdo;他摇了摇头,&ldo;我自认没什么出息,那一回咬死了不认错倒险些把自己吓死。原想着拿我出了气,姑母就不会再计较你的事了,没想到……&rdo;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划了一划,颔首一哂:&ldo;对不起。&rdo;
云婵想了一想,才恍悟他这是在道什么歉。
几年前的事了,她依稀记得回房之后被傅母打得双手都肿了,傅母一声声地责她&ldo;不安分&rdo;,她还道是怪她得封公主却存了不愿和亲的心思‐‐今日才知,竟是觉得她和冯家公子不清不楚了?
&ldo;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必定比不过陛下。&rdo;冯子沅续言道,鼓起勇气对上她的双眸,反倒看得她忍不住地去避,&ldo;差不多的年纪,陛下那个时候已经事事冷静了,遇到这样的事也绝不会慌神,我却在听了长秋宫中传出的风言风语之后心惊不已,想着若姑母也觉得我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必定更不好过。&rdo;
他吸了口气,又笑着叹出:&ldo;于是我纳了第一房妾。&rdo;
……竟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