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良回答:“清华北大还没确切消息,不过复旦、北师大确实打算录我。”
三姨公说:“复旦就不错嘛,毕业了分配在大城市。”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包分配年代,转而又夸赞陈兴华和姚兰:“你们两个教育得很好,儿子有大出息。”
陈兴华和姚兰只是笑,三姨公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必须乖乖听着。
奶奶没有兄弟,但有三个妹妹。
二姨公和四姨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三姨公又对其他小孩子说:“你们几个,要好生的向哥哥学习。陈贵荣,还在读书的,除了你哥哥,就你的年龄最大。你成绩搞得咋样?”
堂弟陈贵荣埋头吃饭:“还行。”
“还行就是还不行。不努力读书,就只能回农村修地球!”三姨公数落道。
陈贵荣听得头皮发麻,他从小就怵这位姨公。
“聂伟,你呢?”三姨公又问二姨公的孙子。
一个一个挨着问,孩子们全都不敢说话。
三姨公又继续夸陈贵良,让陈兴华、姚兰两口子感觉脸上有光。此时此刻,这几年的艰辛全都不算什么。
冯涛朝着陈贵良挤眉弄眼。
吃过午饭,三姨公把陈贵良叫去卧室(兼书房),热情说道:“快过来,我给你写了一副字。”
陈贵良接过来一看,内容写得很老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至于书法,肯定比陈贵良的烂字更好。
三姨公又拉着陈贵良吹牛逼,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再考教陈贵良的紫微斗数——这玩意儿,也是他传授的,陈贵良初中时囫囵学过。
除了唬人,屁用没有。
好吧,其实也有一点用,让陈贵良学会了推算天干地支。
新概念作文大赛时,给诗写序文不就用到了?
冯涛却是从来不学,并认为自己老爸是个神棍。如果真那么厉害,怎么没有村民找他看风水、算八字?找他看病的也没有,村民生病了宁愿找赤脚医生。
陈贵良找机会屎遁。
他跟三姨公没有共同话题,他还记得高一的时候,跟三姨公争论国际问题,一老一少差点当场吵起来。
这是一位老年键政家,兼四里八村的和事佬。但主业是农民,也得下地干活。
院坝里,祖祖、奶奶、姨婆、母亲、姑姑、表姨、婶婶们正在聊天,男人们则摆开桌子打麻将去了。
陈贵良过去陪她们闲聊。
主要是陪着祖祖。
所有亲戚长辈里面,祖祖是对他最好的,也是对他父亲最好的。父亲小时候在家挨了打,就徒步走几个小时,跑到祖祖这里来诉苦舔伤。
祖祖活不了几年了,90岁寿终正寝,在农村属于喜丧。
“良良,你要是去读复旦,以后就成魔都人了。”一个表姨开玩笑说。
表婶林春红道:“你们还不晓得,良良跟陶老板做游戏,两个月赚了十多万!”
“真的啊?”
长辈们顿时惊叹,又是一阵夸奖。
这边的亲戚比较和谐,也没人找陈贵良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