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睁开眼,眼睛闭得都有点累了。窗外的花树影子映在海棠窗格子上,夜晚的风拂动葳蕤枝叶,像新郎伸手放下喜帐的银钩。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又闭上眼睛。
正日子是在三天之后。这几天府里一直忙上忙下,这一天任歌行出去得格外早,杨晏初醒的时候,发现任歌行已经不在屋里了,忙怨自己差点睡过了时辰,赶紧起来收拾,堪堪把外衫穿好,屋外头有丫鬟敲门:“杨公子。”
“哎,”杨晏初应道,“什么事啊?进来说吧。”
丫鬟推门进来,一身粉红衣裳。杨晏初一看,笑了:“真是要办喜事的人家。”
那丫鬟也笑,她拍了拍手,身后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木箱子进来,杨晏初一愣:“这是……”
丫鬟笑嘻嘻地:“杨公子且打开来看看吧。”
杨晏初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礼节,怎么还要宾客开箱,走前去掀开箱盖,被一片金灿灿的东西晃了眼——
那是一对金子打的大雁。
杨晏初愣住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笑了一下,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头紧得说不出话:“这……这是个什么说法啊?”
小丫鬟咯咯咯地笑:“任大侠说他和您命硬,不幸全都父母双亡,问名和纳采之礼只好对着天地行了,这聘礼,就送到您自己的手上,这是奠雁礼要用的大雁,任大侠吩咐过要用金子的,来给您验验成色,其余的聘礼,都还在屋外头放着呢。”
“不是,”杨晏初有点乱,“你们不是要给你们家小姐和肖大侠……”
小丫鬟不说话,冲他挤着眼睛笑。
“我……”杨晏初捂着太阳穴,热血上头,从颧骨到眼眶红成一片,结结巴巴地说,“帮我,帮我把任歌行叫来。”
“任大侠说了,迎亲之前新人不能见面,得等晚上呢,”小丫鬟说,“喜服已经送过来了,您要不先试试?”
“不,”杨晏初语速飞快,他现在只想见任歌行,“他在哪里?他不来我去找他。”
“别,”丫鬟忙笑道,“杨公子您坐着,我去找找他去。”
杨晏初只好待在屋里乱转,一会儿摸摸那对金雁一会儿趴着窗户看,脑后那根筋突突地跳,不多时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来:“我都说了新人迎亲之前不能见面——哎呦。”
杨晏初一头扎进任歌行怀里,抱得紧紧地,勒得人骨头都发疼。
任歌行拍了拍他,笑道:“我没搞砸吧?”
杨晏初使劲抱了抱他,抬起头:“你怎么……噗。”
任歌行也乐:“好看吗?这小红嘴巴。”